崔尚书还未吭声,崔大郎便瞪了过来:“三弟,你怎么能这样和父亲说话?”
崔三郎略一挑眉,眉宇间流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锐气:“正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才会直言不讳。”
“皇上去年下的恩旨,摆明了是给一众老臣下马威。让老臣们别倚老卖老。这才过了一年,一个个又开始故态复萌。仗着皇上年轻好脾气,处处想压皇上一头。皇上心中本就不痛快。父亲和傅阁老联手试探,皇上岂有不敲打的道理。父亲若再不醒悟,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对付父亲……”
“住嘴!”崔大郎崔二郎一同色变:“不得胡言!”
一直缄默不语的崔尚书,目中也露出厉色:“混账!这等话岂能随意出口!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崔三郎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
崔尚书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许久才叹了口气:“三郎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晚之事,确实是我冒失了。”
崔大郎崔二郎对视一眼,由崔大郎张口宽慰道:“父亲身为吏部尚书,位高权重。皇上处处倚重父亲,绝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心生忌惮。”
崔尚书却叹了口气:“天子之威,不容挑衅。我今日和傅阁老只是稍加试探,皇上毫不留情,当场便发作,令我和傅阁老难堪。这何尝不是在警告我们,要收敛一二。”
崔尚书说得这般明白,崔大郎倒是不便再吭声了。
崔二郎低声道:“既已至此,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崔尚书沉吟不语。
崔三郎忍不住了:“父亲莫非还打算跟着傅阁老的脚步?这天下是皇上的,父亲想在这高位上坐得长久,便该懂得取舍之道。”
崔大郎崔二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我们崔家历来对大秦忠心耿耿,谁坐龙椅,我们便对谁忠心。”崔三郎侃侃而谈:“皇上虽然年轻,却睿智冷静,勤勉朝政,是明君之相。有这样的明君,也是百官之福。”
“父亲正值盛年,已做了吏部尚书。将来必有入阁之日。何苦和皇上拧着来,闹得皇上心里不痛快?”
眼看着崔尚书沉默不语,崔三郎说得越发直白直接:“说句不中听的。傅阁老已经五十多岁了,也已位至人臣。他想以首辅身份压皇上一头,可惜皇上绝不是任人揉搓之辈。想将手伸进后宫,更是绝无可能。”
“依我看,父亲也该好好思虑一番了。”
崔尚书此次没有斥责崔三郎,而是点了点头:“我确实该好好思忖,做个决定了。”
崔尚书的反应,令三个儿子都是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父亲要做何决定?”
崔尚书目光一闪:“既是要向皇上表明诚意,就得有所行动。”
什么行动?
崔大郎崔二郎有点懵,崔三郎却迅疾反应过来:“父亲说的可是二妹?”
崔三郎口中的二妹,正是进宫为妃的崔珺莹。
崔尚书却不再多言:“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好好想上一段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