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素色宫装的少女双目紧闭,安静地躺在床榻上。
明亮的烛光下,少女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纤弱可怜,脖子上一道淤痕显得触目惊心。
这个少女,正是丹阳公主。
太医正为丹阳公主看诊,见到来人,忙起身上前行礼。
闵太后迅速扫了床榻上的丹阳公主一眼,张口问道:“丹阳可有大碍?”
太医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地答道:“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公主脖子上的伤势过重,以后怕是会对喉咙有些影响。”
闵太后听得满心火气,怒瞪过去:“什么影响?一个小姑娘,嗓子若是不能说话了,以后要怎么办?你一定要治好她的嗓子,不然,哀家饶不了你!”
闵太后素来是个心软之人,平日对丹阳公主虽然冷淡,此时见丹阳公主奄奄一息的模样,顿生恻隐之心。
太医被骂得面如土色,拱手应是。
顾莞宁温言安慰闵太后:“母后先别急。丹阳性命无碍,总是桩好事。喉咙受些伤,慢慢医治调理。反正她还小,又不急着招驸马。在宫里多住上几年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
闵太后呼出一口气,不再多言。
顾莞宁目光掠过昏迷不醒的丹阳公主,沉声传令下去:“传本宫的命令,丹阳公主之事,任何人不得妄言非议。否则,严惩不待!”
……
忽然冒出这么一桩事,帝后两人心里俱有些不是滋味。
回了椒房殿后,萧诩低声道:“丹阳平日胆小怯懦,极少说话。没想到,竟有寻死的勇气。”
顾莞宁淡淡应道:“她温软的性子是被拘出来的,本来就不是她的天性。如果于侧妃没死,她或许早被养成了益阳那样的性子。”
萧诩默然片刻,又问道:“母后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
顾莞宁神色依然冷静:“如实照说。母后通情达理,知道原委,也不会怪罪我们。”
次日早晨,顾莞宁去慈宁宫请安之际,果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闵太后。
“……不瞒母后,是我授意祖母为谨礼早些定下亲事。也免得丹阳心中一直惦记着三弟。定北侯府是大秦第一将门,我又坐镇中宫为后,顾家无需也不愿再出一个驸马。”
“丹阳深居后宫,消息并不灵通。想来三弟定亲之事,是刚传入她耳中。她年纪还小,心思又重,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此事也实在出乎儿媳意料。”
闵太后听了这番话,半晌都没吭声,目中闪过复杂难言的情绪。
顾莞宁也沉默下来。
无言相对片刻,闵太后才叹了口气:“此事你做的没错。设身处地,换了是我,也会及早提防。”
“到底是于氏生的女儿,平日再温驯胆怯,骨子里却是偏执的。别说顾谨礼对她无意,便是彼此有意,结亲一事也得听从长辈之命。哪有这样寻死觅活的道理。”
“好在此事无人知晓,不然,传出去名声实在不好听。”
思忖片刻,闵太后又道:“等丹阳醒了,我亲自去开导她几句。她想得开最好,若因此事心生怨怼,也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