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忠心耿耿的傅阁老先例在前。
萧诩心有忌惮,刻意提拔崔阁老,以平衡内阁和朝堂。免得王阁老独揽内阁,步傅阁老后尘。
没想到,王阁老竟为此心生不满。平日没显露出来,这等时候却来了这么一出。
萧睿确实可恨该杀,却不该祸及妻女母亲。
顾渝到底是太夫人的嫡亲长女。天子顾及这一层,一直未下旨杀了齐王妃。玥姐儿如今又被接进宫中生活,和养在顾莞宁面前无异。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
太夫人苍白病态的脸上,涌起异样的潮红。
顾莞宁看在眼里,暗暗心惊不已,急急地喊了一声:“祖母,你没事吧!”
“母亲,你没事吧!”顾海不约而同地也张了口,一边自责不已:“母亲还在病中,哪里听得了这些。儿子本不该多嘴。”
太夫人将心头翻涌不息的复杂情绪按捺下去,先说了一句“我没事”。然后追问下去:“群臣这般提议,皇上是何反应?”
顾海的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皇上不但不允,还呵斥了王阁老等人一顿。”
……
萧诩少见的怒气,令众人始料未及。
“吐蕃突厥联军斩杀我大秦使臣,已绝了议和的可能。尔等不思如何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取胜,倒想出了这般不入流的招数。”
“杀几个妇孺孩子,将她们的头颅送到边关震慑敌军……这等提议,亏你们说得出口!朕听着都替你们脸红!”
天子盛怒,众臣无人敢站立,纷纷跪下请罪。
为首的王阁老,丢尽了一张老脸,涨红成了猪肝色,跪在圣前听训。
“这等话,以后不准任何人在朝上提及。否则,朕一定严惩不贷!王阁老,朕今日所说的话,你可心服口服?”
倒霉的王阁老哪里还敢抬头,连连告罪:“老臣一时糊涂,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惹得龙颜大怒,恳请皇上息怒!”
王阁老此人,说得好听些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得直白些,就是有心无胆,比起老谋深算的傅阁老差远了。
天子一动怒,王阁老立刻觉得脖后凉飕飕的,当场就认了怂。
素来温和的天子,今日显然是动了真怒。王阁老认错告罪,天子也未消气,又将今日出言附议的众臣怒斥一通。
众臣被骂的面无人色,一个个灰溜溜地,再不敢张口。
……
顾海说完之后,屋子里又是一片沉默。
顾莞宁暗暗松口气,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泛红的脸孔,慢慢变得苍白。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复杂之极。
过了片刻,太夫人才道:“齐王谋逆在先,萧睿兄妹又行此大逆之举,群臣愤怒,牵连齐王府女眷,也实属难免。”
“当日我恳求皇上放过齐王妃,是出自一己私心。此时与彼时不同。若因我之故,令群臣对皇上心生不满,我以后有何颜面见皇上,又如何对得住你。”
太夫人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你回宫之后,替我向皇上请罪。并言明,定北侯府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处决齐王妃,顾家也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