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肚中的孩子着想,顾莞宁不得不忍耐一二。
琉璃和璎珞轮番为顾莞宁打扇子,不时再用温水为她净面降温。饶是如此,顾莞宁的额上还是不时冒出细密的汗珠。
琉璃为顾莞宁擦拭额上的汗,一边笑道:“娘娘肚中的小皇子殿下,一定格外怕热。”
璎珞也笑着附和:“是啊,娘娘这个夏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换在往年这样的时候,顾莞宁每日必要喝些清凉解暑加了冰的绿豆汤酸梅汤之类。这些冰凉之物,对孕妇的身子却有损伤。为了孩子,不得不忍。
顾莞宁孕期也有五个月,肚皮迅速隆起。穿的衣裙也格外宽松。
她不喜多言,便随意地听着琉璃璎珞闲话,不时轻声浅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娘娘,奴婢今日做了些可口解暑的马蹄糕。”
是珍珠来了。
顾莞宁含笑抬头,看向珍珠。
……
珍珠个头不高,天生一张可爱的圆脸。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看着还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娇俏讨喜。
珍珠和顾福定下亲事,还没来得及成亲,顾福便随沈谨言去了边关。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珍珠,顾福近来可有写信给你?”顾莞宁慢悠悠地吃着马蹄糕,随口问了一句。
珍珠抿唇一笑,脸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前些日子写了一封来。这半个月倒是没有音信。”
边关在打仗,每日忙着送战报还来不及,想送封信回京,实属不易。
顾莞宁嗯了一声,想到沈谨言,忍不住轻叹一声:“阿言也有半个多月没给我写信了。”
沈谨言到了边军之后,做的是军医。无需上阵打仗,每日接触的都是军中的伤兵。
军中素来缺少军医,更缺少医术高明的军医。他去了之后,接连救了几个被断言重伤不治的士兵,顿时在军中名声大噪。
那些自恃资格老的军医,都知沈谨言身后的靠山是顾皇后,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找沈谨言的麻烦。反倒是竭力追捧。
短短几个月间,沈谨言在军中便有了“沈神医”的美誉。
将士们每日将头提在腰间去打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受伤送命。也因此,他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更无闲情逸致去议论沈谨言的身世。反倒是对沈谨言的高明医术推崇备至。
沈谨言在军中如鱼得水,分外自在。
最近的一封信里,沈谨言颇有感慨。
……在军中条件简陋,十分辛苦。初来乍到之时,我并不习惯。也觉得士兵们说话举动太过粗鲁不文。
然而,这几个月下来,我却觉得,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会歧视我的出身,没有人会用嘲笑异样的目光看我。我救的每一个士兵,都对我感恩戴德。重伤不治而死的人,对我也无怨言。
姐姐,我想一直留在军中。
你一定会觉得边关太过辛苦,不忍心让我留下。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顾莞宁当日看了信之后,沉默了许久。
这封信,只她一个人看过。她甚至没告诉过萧诩。
沈谨言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决定。她再不舍,也不能罔顾他的心意,强留他在身边。
“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向沉稳冷静的珊瑚,神色惊惶地快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