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轻蔑鄙夷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齐王世子羞愤交加的脸上:“你自己做过的事,为何听不得?”
“因为你自己很清楚,你做的是何等令人不齿的事!”
“他日到了地下,你亲自去见你父母,向他们解释你的‘用心良苦’‘迫不得已’!”
地下……
齐王世子脸皮剧烈地抖动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你说什么?我母妃是何时死的?”
萧诩不是将齐王妃关进了宗人府吗?
以他的心慈手软,又顾及太夫人,想来不会对齐王妃动杀心才对!为何顾莞宁一张口便是地下?
顾莞宁冷冷地看着齐王世子说道:“你想的没错,这几年,我和萧诩都未对齐王妃动手。她一直被关在宗人府里。若不是因你之故,或许她会苟且偷安地活个十年二十年,直至老死的那一天。”
“可惜,乐阳郡主死前见了她一面,将你们兄妹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她。她禁不住这等重击,自寻短见,撞死在墙边。”
齐王妃死了。
乐阳郡主也死了。
齐王世子早料到会有这一日。早在吐蕃突厥联军溃败之时,他见机不妙先一步潜逃之时,他便已知道这样的结局。
可亲耳听到这个噩耗,依旧痛彻心扉。
他无法控制自己,全身不停发抖,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宛如坠入悲凉又绝望的深渊。
“萧睿,是你害了她们!”
顾莞宁的声音在齐王世子耳边响起,冰冷如霜:“若不是你死心不息,乐阳本可以做着太子妃,将来会是吐蕃皇后。仗着夫婿的宠爱,一辈子锦衣荣华。”
“是你的野心和贪婪,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你,令齐王妃痛苦难当,无颜再苟活,宁愿一死。”
……
这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
是全心眷恋你的少女忽然绝情离去,是兄长夺了你最爱的人,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仇敌之手,是你想报仇却又无能为力。
为了复仇,出卖区区色相算什么,做男宠算什么,背弃大秦又算什么……他做的没有错!他什么都未做错!
只恨苍天不公,运道不济!
否则,今日坐在这里的人高高在上嘲讽仇敌的人就是他!根本轮不到这个负心弃义的女子来指责羞辱他!
齐王世子赤红着双目,怒瞪着顾莞宁。心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
仿佛重复得多了,便会将心里那一丝心虚慌乱愧疚都按捺下去。
顾莞宁似窥破了他心底所有的隐晦和阴暗,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便是再拼命自我安慰,也骗不过你自己。”
“萧睿!你是大秦的叛贼!是萧家的耻辱!是所有人都恨之入骨耻辱不屑的卑劣之人!”
“像你这样的人,有何颜面在此大言不惭!有何颜面面对大秦天子!有何颜面面对萧家列祖列宗!便是死了,也该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齐王世子俊脸已没了血色。想张口,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畅快淋漓的痛骂,听得萧诩心中无比畅快。
他上前一步,握住顾莞宁冰凉的指尖,轻声道:“阿宁,不用和他浪费口舌,更不必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委实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