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目光一扫,淡淡说道:“阿奕,你当真想免了他们的杖刑?”
阿奕郑重点头应是。
顾莞宁略一点头:“既是如此,母后便应了你所请。这二十杖刑,便由你代众臣领了。”
阿奕:“……”
众臣:“……”
“此事万万不可!”第一个张口的,赫然是反应迅捷的崔阁老。
只见崔阁老一脸激动,慷慨陈词:“殿下乃万金之体,何等尊贵,又正值年少,岂能代臣等受过。臣等甘愿领罚,恳请殿下恩准。”
顾海反应同样迅速,立刻张口附和:“崔阁老言之有理。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少年人大多热血冲动。阿奕本已有退意,被两人这么一劝,态度倒是愈发坚定:“我意已决,崔阁老顾尚书不必再多言。”
便是老奸巨猾的王阁老,此时也真真切切地动容了,不由得为之前逼迫储君的行径暗暗羞惭。
其余众臣的反应,和王阁老也相差无几。除了羞愧外,更多的是动容。
储君虽然年少识浅,这份胸襟和宽厚,已远胜常人。
……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微妙反应尽收眼底,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冷凝依旧:“来人,将阿奕带下去,罚他二十杖刑。”
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女官走上前来,将一脸悲壮的阿奕带了出去。
众臣心神激荡,一时无人说话。
顾莞宁是否真的狠得下心责罚儿子?
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事,阿奕真正获得了众臣的尊敬和爱戴。
这一场闹剧,还未结束。
慈宁宫的闵太后闻讯匆匆赶来。
当看清众臣果然都在时,闵太后霍然变色,勃然大怒,狠狠将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尤以韩王世子被骂得最惨。
以温和好脾气闻名的闵太后,雷厉风行地发作了一回。理亏的众臣低头请罪,韩王世子魏王世子更是不敢吭声。
闵太后的身份摆在这儿,别说有理发难,便是无理取闹,也无人敢和太后娘娘争执!
安庆王很快赶来。问明事情的经过后,安庆王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犹豫地带走了韩王世子。
韩王世子的去处当然是宗人府。
魏王世子虽然放心不下,也知自己无力挽回败势,在心中长叹一声,未再多言。
闵太后余怒未消,怒喝一声:“尔等还不速速退下,莫非是打算一直留在椒房殿?”
众臣今日连连受挫,灰头土脸地告退离开。
今日这一出好戏,闵太后出场虽迟,所起的作用却绝不弱。
这当然是顾莞宁提前安排好的。
魏王世子也顺势一起张口告退。
闵太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显然对魏王世子颇为忌惮。有心将他留在宫中,却苦无何时的理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魏王世子离开。
“莞宁,你怎么不想法子,将魏王世子困在宫中?”
众人一走,闵太后也没了顾忌,立刻出言追问:“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他和萧烈暗中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