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心,从未容纳过别的女子,一直只有她。
只是,她再也不肯信他了。哪怕她的脸上笑容未断,对他亲昵殷勤依旧,心却越来越远。
他心中的苦涩,无处可诉。便是对着兄弟萧烈,也从未提起。
只盼来生,他再也不要出生在皇家。再也不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必被逼着在父亲和堂兄之间做选择。
魏王世子闭上双目,眼角滑落两滴眼泪。
……
一个内侍跑了进来,低声禀报几句。
安庆王颇有些意外,略一点头,很快离开。
沉浸在悲恸绝望中的韩王世子魏王世子,根本未曾睁眼,更未曾留意安庆王的悄然离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靠近。
魏王世子到底冷静自制一些,很快察觉出了异样,霍然睁眼。
当看清来人的脸孔时,魏王世子的嗓子如被堵住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王世子胡乱擦了眼泪,红着一双眼说道:“堂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萧诩。
萧诩病症早已痊愈,这一年来,在徐沧的精心调理下,萧诩的身体恢复如初。
此时萧诩身着常服,长身玉立,气度不凡,温和俊美的脸孔一如往昔。
萧诩注视着两个堂弟,沉默片刻,才道:“萧凛,萧烈,你们两人可曾后悔过?”
韩王世子被戳中痛处,憋了半天,才憋了几句:“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后不后悔,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了。难道你还肯饶过我们不成?”
谋逆犯上,是要诛灭全族的重罪!
齐王府的下场历历在目。萧诩怎么肯放过他们?
魏王世子低声道:“堂兄,我自知必死无疑。我的所有庶子庶女,都随我一并奔赴黄泉。只盼堂兄网开一面,留傅氏母女一命。傅氏是一介妇孺,瑜姐儿也只是个不懂世事险恶的女孩子,堂兄将她们永远软禁宫中。她们绝无可能翻出风浪。”
一向寡言的魏王世子,此时滔滔不绝。
韩王世子也反应过来,想张口为妻儿求情,却又颓然地闭了口。
瑜姐儿是女孩子,尚有一线生机。朗哥儿却是韩王府的嫡长孙……
萧诩忽地张口道:“你们只为妻儿求情,为何不求我饶过你们?”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对视一眼,俱都露出自嘲的苦涩。
“莫非堂兄有饶过我们兄弟之意?”魏王世子毫无求生之意,声音淡淡:“蝼蚁尚且偷生。若有可能,我们当然想活下去。”
哪怕永远被关在宗人府的天牢。
好死不如赖活着。
然后,萧诩的声音响起:“我确实有此打算。”
两人不敢置信地抬头。
萧诩平静的面容映入眼帘:“我们曾有兄弟五人,一起住在会宁殿里,在皇祖父的庇护教导下长大。萧启萧睿都死了,若再处死你们两人,这世间未免太过冷清孤单。”
“所以,我会留下你们的性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两人将永远被关在宗人府里,终生不能踏出天牢。”
萧诩顿了片刻,又低声道:“待过上一两年,我会让瑜姐儿朗哥儿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