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抗命么?”昼晦微眯起眼,“看来你眼中,压根就没有我这个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三思。”安澜将军性情耿直,宁折不弯。
昼晦冷笑:“公然抗命,好,很好!”说着,将手边的镇纸玉石砸出去,玉石边角锋利,正中安澜将军左眼,顿时鲜血直流。
“目无尊上,我看你这双眼睛也不必再要了!”昼晦狠狠道。
众将骇然,忙上前劝解。
昼晦重重道:“一个时辰之后,发兵东海,胆敢违令者,杀无赦!”
因为昼晦的命令,班乾一直守在殿外,无法入内,只听得殿内有动静,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急得他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将军们都出来了,看见安澜将军满脸鲜血,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
“赶快让大公主回来!”聂伯朝他低声道,“太子殿下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发兵玄股,我们拦都拦不住。”
“什么!”班乾大惊失色,“发兵?!”
“安澜将军力劝,结果……”聂伯咬牙道,“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我等人微言轻,只有大公主才能拦得住他。快,必须赶紧让大公主回来!”
班乾连连点头,早先灵犀被雪兰河带走时,他就已经派人去告诉清樾了,现下连忙再派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南海。
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发兵,恐怕大公主即便收到消息也赶不回来,想起清樾临走时的托付,班乾自觉责无旁贷,迈步上玉阶,前往大殿。
“你怎得能这样对他,他可是东海的有功之臣。当年平叛海狼之乱,他……”眼睁睁看见他打伤安澜将军的眼睛,灵均心惊且心疼。
“闭嘴!”昼晦狠狠道,他已经对灵均越来越不耐烦了,若非他还无法完全自主地控制身体,他早就想杀了灵均。
班乾目瞪口呆地看着灵均的背影,他知晓自己没有听错,从灵均的身体内确实有两个声音,这等诡异的事情他曾经听说过,但是从遥远的典籍上看到的,简直不敢相信竟会发生在他的眼前。
听见动静,昼晦迅速回头,正看见班乾惊诧的模样。
“你来作甚?”他眉头一皱,喝问道。
“老臣……”班乾重重清了清嗓子,借机稳定心神,“老臣方才在殿外看见安澜将军受伤,才得知太子殿下欲出兵玄股……”
昼晦不耐烦地打断他:“怎得,你也来劝我的?”
“老臣不敢!”班乾躬身道,“只是大公主临走时曾嘱咐老臣,千万注意太子殿下的身子。老臣以为,太子殿下身子尚未痊愈,这等动刀动枪的事情着实伤身劳神,不如还是等大公主回来……”
“闭嘴!”昼晦本就心绪不佳,这些东海臣子在耳边絮絮叨叨,对他而言简直比苍鹰还烦人,这个东海他已然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冷冷打量了下班乾:“老东西,多大年纪了?”
听他这么一问,灵均知晓他已动了杀机,顾不得许多,挣开昼晦对他的钳制,朝班乾喊道:“班爷爷,快走!快走!”
见灵均在瞬间转变两种面孔,后者的担忧焦虑已溢于言表,依然是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太子,班乾此刻如何还顾得上自己,反而是一心只关心灵均的安危。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被邪灵附体了?”
“快走啊!”
灵均朝班乾大喊,却无法阻止昼晦一步一步朝班乾行去,手掌一扬,昼晦已然出手。
“快走!”灵均想尽力将手收回,然后自从昼晦吸取了越来越多的精魄,昼晦的力量已经一日日超过他,包括对这具躯体的控制,他都已经丧失了大部分,便是想抬抬手,都如同要举起千斤一般沉重。
昼晦要出手,灵均拼死要回撤,动作不免迟缓。
班乾这数千年也不是白活的,他虽是文修,但应变之道早已烂熟于胸,当下见脖子一缩,显出原身,两条后腿在近旁琉璃柱上用力一蹬,顺着水势,硕大无比的龟壳飘了出去。
“这老东西!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
昼晦哭笑不得,运劲于掌,正待凌空击出,灵均急中生智,大声道:“他昔日也曾见过澜南上仙。”
听到澜南二字,昼晦果然一怔,转而冷笑道:“那又如何?”
“那、那……”
灵均也编不出什么理由,但见这一小会儿功夫,班乾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水光之中,方才心下稍安。蚌嬷嬷已死,当时是自己阻拦不及,若是班爷爷也被他害了,自己当真是东海罪人。
见班乾已逃远,昼晦冷冷一笑,大步出到殿外,唤来侍卫:“传我口谕,班乾身中邪术,胡言乱语,神志不清,速速将他拿下。”
班总管方才还好好的?怎得会突然中了邪术?殿前侍卫不明究里,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动作。
昼晦将脸一沉:“你们也想抗命不成?!”
“卑职不敢。”侍卫们忙领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