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每个人都随身拎着黑色的迷你防爆箱,一进酒店,立刻把头盔、面罩、防燃工作服穿戴好。
令人欣慰的是,通过扫描,那信封里只有一张信笺,上面写着一个长长的电话号码。
信是给总统的,电话号码也是留给他,由他来拨打的。
“由号码看,属于瑞士,其注册地是瑞士北部山区的一个小镇。不过,通讯信号可以无限次转接,如同电脑病毒攻防战中的肉鸡转嫁一样。我想向总统给出的建议是,拨打号码,看对方有什么要求。你们说呢?”汤姆斯问。
既然只是一个电话号码,那就不会对总统造成任何伤害,剩余的问题只是打与不打的事了。
唐晚松了口气,但眉头不展。
营救她的船主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传递一个号码给总统,实在是小题大做。
“能不能联络那艘船上的人?”汤姆斯问。
这件事我们已经做过,护送唐晚到酒店来的船员留下的资料全部是假的,电话打不通,轮船注册资料也是假的。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船员已经人间蒸发了。
汤姆斯先向总统的幕僚长咨询,获得允许后,带着那封信离去。
“希望这件事不会再横生枝节,给我们带来新的麻烦。”唐晚叹气。
“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也试不出来了。既然你已经回来,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说。
唐晚在我身边,我立刻觉得身外的世界变得色彩艳丽起来。
唐晚已经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过失散后发生的事,她被困在镜室之内,每过二十四小时都如同过了一年一样,倍感煎熬。如果不是从小就修习四川青城山的道家静功,大概早就五内俱焚、躁狂而死了。
实际上,镜室被困的人里的确有好几个无法忍受煎熬而自杀,每天都在减员。剩余活着的人,都在防备着来自敌对势力的袭击,胆战心惊,举步维艰。
“唯一不受这种折磨的,只有那个日本军国主义大人物的灵魂。我能感知他的存在,他在镜室中穿行,时刻窥探着活着的人。我怀疑,那个灵魂能够永远生存下去,不死不休,不散不灭。如果日本高手能用‘还魂之术’将他复原,那三战、地球末日就不远了。”唐晚说。
关于那日本大人物,此前说过太多,而历史记载、媒体编纂中也为他铺陈了大量笔墨,将其推高至与纳粹元首比肩的位置。
这不是个好兆头,如果日本军国主义持续抬头,将会严重影响亚太和平。
说到那大人物时,唐晚的肩头轻轻颤抖,仿佛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被豺狼窥测的惊惧感。
我拥住唐晚,轻声安慰她:“都过去了,只当是一个梦。”
“是啊,只当是一个梦。”唐晚低泣,“一个九死一生的梦,梦醒之后,我们都改变良多,必须重新审视身边的世界。我现在真正担心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国家民族的未来。你说过,日本人对镜室非常感兴趣,或者他们想要的,就是那大人物的灵魂。灵魂不惧深海水压,不需要呼吸,只要禁锢他的奇术失效,他就能自由逃逸出去。所以我怀疑,此刻大人物已经远遁,与日本人会合。如果是这样,我们这一次针对镜室的行动就完全失败了。”
这也我正想说的,得到这样的结论,的确令人泄气。
所有行动结束后,真正获得成功的成了日本人,其它各方势力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舞台背景板,兴致勃勃而来,垂头丧气而去。更为可怕的是,日本忍术联盟获得了那大人物的灵魂后,一定拥有强劲的后续手段,使之发挥难以想象的巨力,搅动江湖,再起祸端。
“更汹涌澎湃的江湖风暴,就要开始了。”唐晚说。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眺望远山峰顶低垂的灰色云团。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预兆,全都指向了不祥的结局。
汤姆斯那边在三小时后传来讯息,请我一个人去秘密基地商讨,却把唐晚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见面之后,汤姆斯开门见山:“夏先生,恭喜你找到唐小姐。现在,我们必须要对她进行催眠试验,还要加上测谎的程序,以确定她的回归对于我们是福还是祸。”
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十几名神情紧张的专家,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台平板电脑。
“必须要做?”我问。
汤姆斯点头:“必须。我的同事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很多汇报资料,以说明这两项试验的重要性。下面,他们会一个一个——”
我打断汤姆斯:“不必赘述,更没必要听资料汇报。我同意你的提议,一定会说服唐晚做测试。只要是对大家的合作有积极意义的,我都愿意配合。”
汤姆斯背后的专家们全都松了口气,把平板电脑放下。
如果我固执己见,不肯接受汤姆斯的建议,那么我和这些人之间就要展开一场大辩论,直到有一方被说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