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段冷嫣已然在心中扎下了根，也不是说抹除就能抹除掉的，万东一声叹息，千头万绪，一颗心是愈加的烦乱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战皇城的街道上，万东很想将这一切能理出个头绪来，结果却是越理越乱，越理越迷惘，到了只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给生生锯开才好。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不如顺其自然。”万东低喃了一声，将所有心绪一股脑儿的压在了心底，由它自己发酵。这招果然好使，沉重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轻松豁达了不少。

一抬眼，虽然已是深夜，可街边的一家小酒肆，却仍然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深夜之中，这一盏昏黄的灯光，满是温馨，很有家的味道。万东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迈步走了过去。

确实是一家小酒肆，门头上的匾额，已是斑驳，看来很是有些年头。酒肆的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摆放着一个柜台，五六张桌子，十几条板凳，简简单单，却是异常的干净整洁，那桌凳也是纤尘不染，一看就打扫的很勤。

万东正愁无处可去，这深夜还开着门的小酒肆，简直就是他当下最好的去处，于是一步便迈了进去。

“老婆子，快放下快放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重活，都让我来干！”

万东正打量着找这家酒肆的老板，在他身后，一对老夫妇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这对老夫妇各自顶着一头霜发，身形都微微有些佝偻，看样子，都已进古稀之年。老奶奶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个泔水桶，似乎刚倒完泔水，老爷爷跟在身后，不停的念叨着，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了疼惜。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一对老夫妇，让万东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脸上也不自觉的增添了三分笑意。

“倒泔水算是什么重活？都倒了一辈子了，没事儿！”老奶奶摆了摆手，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所包含着的甜蜜，丝毫也不逊色于那些个青春少女。

“怎么不重，十几斤呢，你的身体哪儿受得了……”

老爷爷还不肯罢休，依旧喋喋不休，老奶奶却已经注意到了万东，赶忙拍了他一下，将他的话给打了回去，“别说了，来客人了。”

“客人？”老爷爷有些迷惘的转过头，向万东看去。

万东倒是没想到，这一座小小酒肆的老板，竟然会是一对耄耋夫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么晚，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呵呵……什么晚，是早才对吧？”老爷爷一看就是性格外向的人，微微的错愕之后，脸上立即流露出一片畅快的笑容。

万东转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东方的夜空，果然已是微微泛白的黎明时分。

“小兄弟，你是喝酒还是……算了算了，这么早就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还是给你弄点儿吃的吧？老头子，你招呼着点儿，我去做！”

“还是我去吧，天还没亮透，我的眼神儿比你好。”

“眼神好儿有什么用，饭菜得做的可口才行。你啊，还得练！”

“练练练，我都练了一辈子了，就连隔壁老王都分辨不出咱俩儿谁做的饭菜好吃……”

老爷爷的话还说没说，老奶奶便已经撩开门帘儿走进了酒肆后院，弄的老爷爷只能无奈的连连叹息。

万东笑着凑上前来，道“老奶奶是心疼您呢，怕您累着。”

“她心疼我，难道我就不心疼她吗？哎！”老爷爷念叨了一句，才突然想起来，万东是客人，急忙道“小伙子，你快做吧，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万东哪儿忍心让一个老人家跑来跑去的伺候他，正要阻止，可那老爷爷却已快步走了，压根就没给他机会。不一会儿的工夫，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便到了万东的面前。

“小伙子，你尝尝，这是我今年新采的茶，很好喝的。”老爷爷连声催促道。

万东细细品了一口，果然一股十分清新的气息，萦绕舌尖，很是不错。点了点头，赞了一声好，万东问道“老人家，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

老爷爷嗯了一声，道“这一天各种各样的菜要逐一备齐，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还要及时去买，擦桌子抹板凳的杂事也不少，不早不行啊。”

“那岂不是很辛苦？”看着老人家的霜发，万东的心中涌起一抹同情。

“辛苦？不不不，一点儿也不辛苦。”老爷爷连连摇头的道。

万东起初以为老人家只是在掩饰，可是从他的脸上，万东真的没有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辛苦或者埋怨，相反，万东却从老人家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满足和快乐。

万东一时有些糊涂，实在想不明白，每日起早贪黑的忙着营生，怎么会不辛苦？万东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思忖，如果让他来过这老人家的日子，只怕他绝不会感到哪怕一丝的快乐。

“来来来，小伙子，你先喝一口白粥，这是我刚刚熬的，很香哦。”老奶奶此时撩起门帘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还有几碟萝卜干儿，陈醋花生之类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