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石微微愕然,眸子凝视这个总是弥漫在酒气之中的男子,石知道他很认真,跟自己说的事对这个男子也很重要,甚至堪比他的生命。看着那双闪烁着莫名光芒的眸子,石点了点头,道:“好!”
……
……
城北接近城墙的地方,有一株老树静静地伫立,安然地看着这个城池的变迁,看万物凋零,看世人苦难,它……愈发的苍老了。
枯裂的躯干,数只小鸟在那佝偻的枝条上休憩,也许它们要迁徙到一个温和的地方,这里的天,再次到了隆冬。
它们的喙梳理着凌乱的羽毛,静静地休憩,这里只是它们中途停留的地方罢了。寒风呼啸而过,凌乱了羽毛,老树在吱呀咿呀的作响,已然步入枯竭,那些疲惫不堪的小鸟不曾知道,当它们再次经过此城时,这里已不再有棵老树默默地伫立,默默地为它们提供休憩之地。
在老树下,有数张木墩错乱的摆放着,往年这里有着一群顽皮的小孩,听着一个老人讲述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然而,往年终究已是往年,老树已然苍迈,老人亦是不在了。
这时,那条通往内城的道路拐角处,两个中年男子慢步而来。
前者双手负背,面色淡然,双眸偶尔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在他看到那棵已然枯竭的老树,他的脚步变得很慢,眸子闪过一抹悲痛。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邋遢男子,在他的腰际挂着一个葫芦,浑身满是酒气,他的手指不时的划过那枚盛酒的葫芦,看向那道背影,男子的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
……
“当年,力爷爷曾在这儿给我们讲故事啊!”
走到木墩处,两人坐下,石略有伤感的说道。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说大话,疯疯癫癫的老人,眼中不知何时有晶光闪现,却转瞬即逝。那是石用力量将泪光蒸发,平阳城的男人是没有脆弱的一面的。
“石大哥,当年的事已然过去,虽说老人家因你而死,但我相信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邋遢男子沉默片刻,而后说道。虽说那年他还没到这座城池,但这十多年的生活,也让男子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
十多年前,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少年。那一年,他的雪姨被人逼死,在他回来之后,杀了很多人。
虽然有很多人帮他,但他也差点身陨,是那个总是遗忘往事的老人家救了他,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会是一个比兵头盾还要强大的人。
虽然那个老人很强,但他真的已经老了,老人死在眼前的这个男子怀中,他是笑着离去的。
他说他已经还了欠白的命,他用他的命来就那个人的儿子,可现在,便是石欠了他的命……
……
……
“记住,小石头,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了……”
“我累了……想要睡一下…我…我好像看到你父亲在向我招手……看到了山…他让我去陪他喝酒哩……”
“累了…累了…老伙计,我来陪你们了……”
充满血的夜晚,一个少年跪坐在地,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耄耋老人,老人很是苍老,浑身散发着死气,他的口中不停地流着血……老人在说话,他的眸子在散发着精光,他看到了那些曾一起患难生死的兄弟……
他的手抬起,想要触摸他们,却是猛地坠落,砸在了地上,他眼中的精芒在迅速的消逝……
“不!!”
少年大声咆哮,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仰天悲鸣,充满悲怆的历啸久久回旋,少年抱着老人的尸身绝望的痛哭,在他的身旁,数位中年大汉默默地伫立,他们也参与了夜晚的杀戮,盾的眼角也泛起了泪光。
……
……
“呼!”
老树之下,石深吸一口冷气,淡然的脸庞闪过一抹悲怆,他想起了那个老人,他死在他的怀中,他是笑着离去的……
“请见谅,我想起了那晚。”石轻声道,声音中流露许些悲痛。
“没什么。”
邋遢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他能理解眼前的男子,因为当年的他又何尝不是这般?主人的离去,家族的血仇……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石平复了内心悲伤,询问道。
“我想跟你说一说我的主人…讲一讲我这些年的经历……”
邋遢男子站了起来,将腰间的酒壶放在木墩之上,看着眼前这株几近枯竭的老树,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