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啸雨烈、远处惨哼渐止,莫仲卿也迟迟未曾动手,他突然发现很不了解面前这个妖女。她残忍好杀,喜怒无常,可为何此时却单纯履约,致死不悔?当真是因为替她守了次门所以才会如此笃守诺言?
莫仲卿不知道,也突然不想再去知道,他觉得很累,所以他干脆松开扼住重虞秀颈的双手。
重虞看着莫仲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笑了笑,跟着神色一冷,一撩袖袍便将莫仲卿整个人都掀开了去,站起身来,冷声道:“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放弃的,可怨不得谁,这之后你若敢胡来,我定然你死的比那些人还惨。”
一旁司徒空明忽然松了口气,因为此时这张表情以及这般冷酷的话语才是他所熟识的重虞。他仔细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即便是些废话,只要能引起重虞注意就行,而就在他张口欲言时神色猛地一怔,跟着神色大变道:“虞儿快瞧身后!”
重虞见他这般神色,转身一瞧之下双眸骤然一缩。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雨中行走的男人。
这个人并没有去管瘫倒在地还在呻吟的士卒,雨中行走也是稀松平常之事,然而在如此法术所形成的箭雨下依然能如履平地那便不是常人所为了!
此时箭雨并没有止息反倒有些愈演愈烈,而那个男人仅仅身穿一身及地的月白袖袍,披肩黑发下发髻边缘却有一柄缺角玉梳嵌于其上。从远处来看,他整个人犹如琉璃般淡淡生辉,激射而来的箭雨还未碰到其身,便遭周身一股淡淡的明光所抵挡,箭花四洒下,其人就这般安然漫步其间。
未几、只见他三步一丈五步一跃,离得近了才看清来人的面孔。只见他两眼漆黑如墨,眉形犹若流云,而那眉心见竖起的三道立痕分明是在说着一丝犹豫,然而当他双眸重新锁定重虞时,那三道立痕倏然消失,整张面孔忽然还了副神采,显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从容不迫。
“怎会是他!”
莫仲卿见到来人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相信!他难以相信来人竟是祁彦之,更不敢相信祁彦之居然独自穿过箭雨而来!
莫仲卿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武艺,修为在身的人是如何穿过那法术招来的箭雨的?
“不,不对!”
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厉害!先生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说过自己不懂武艺没有修为,只是没有在人面前显露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他想到了这些,又猛然忆起与先生经历的种种,胸口一窒仿佛压上了一块重石,看着祁彦之越走越近,却已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司徒空明见来人气度沉敛,双目沉聚,虽然看起来像个平常书生,然而仅凭那穿越箭雨的功夫就足以让司徒空明知道此人的修为委实已到了韬光养晦敛而不露的境界。
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了重虞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男子,突然快速说道:“虞儿,快走!此人气息飘渺难寻琢磨不定,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可再动妖力与之拼斗!”
言罢不待重虞回话,司徒空明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剑指之上,只见他凭空画了一道血符,突然大吼一声:“给我定!”
话音甫落,只见那血符向前射去,转眼便在祁彦之身上升起数圈血色符字行如锁链般明耀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