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成双,飞过崇山峻岭,只见下放忽而出现良田万顷,忽而又是江川奔流,只能让人感叹祖国河山大好。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峰和后座的雷达情报官徐毅然都是闷葫芦,这长途的奔袭拉练,除了必要的战术交流,几乎没有多任何话。
徐毅然的情况还好解释,这厮是一个一根筋的红警战士,平时生活简单得像是白开水,除了服役就是服役,没有别的事了。可是陈峰就是另一码事了。
陈峰操纵着这架战鹰,已经换上海航涂装的原伊朗空军的f-14雄猫。这型飞机是中国航空兵部队中最好的飞机了,从年初开始换装海航部队以来,据说各师师长为了抢这些飞机,差点打破头。首批24架被他们海航9师给拿到了,师长韩熙怀十分臭屁地见人就说,惹得同袍后面一阵骂。
不过陈峰还是很感激于师长的努力使得他们换装了这一新机型的,飞行员们总是指望能够飞最好的、最先进和最酷的战机。他们老早就被从海南抽调到东北去,一边等候新机改装工作的完成,一边跟着调试机型和培训。经过了大约五个月的培训之后,他们第一批整建制的雄猫航空团已经基本形成了战斗力。
“如果当年我爸开的是这样的战机,恐怕就不会牺牲了吧。”这个念头在陈峰的脑海中曾经有过不止一次,虽然他知道这是相当没有意义的思绪。陈峰是一个烈属家庭长大的孩子,他对自己父亲的记忆很模糊。父亲很少回家,总是在部队上,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电话,而书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总不那么直观。
他只是记得当几个带着黑袖标,一脸肃然的军人来到他们家门口,母亲哭得昏过去,然后他便知道,自己不怎么熟悉的父亲,再也见不到了。那是六十年代,一个地痞出身的浙江光头,仍对********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海峡上总是爆发着一次次的冲突和空战,往往是右岸的侦察机在大陆上空被拦截,然后护航的战机加入战团爆发的。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父亲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模糊,记得大约清楚的是,幼年时父亲一回家,就会带来别人家很难弄到的糖果和其他的小玩意,有时是一支钢笔,据说是缴获的反动派的纪念品,有时是一颗水壶大小的机炮弹壳。总之,每次那带着一脸歉疚的男人回到家时,陈峰总是在小伙伴中能扬眉吐气一回,被人投以羡慕的眼光。
即便是父亲再也不曾回家,他对于陈峰的影响也从未削弱过。每年清明节,学校总会组织扫墓,父亲的墓茔就在烈士陵园,发表演讲的老师或者同窗总会提到他,陈峰总是能感到别人在那时对自己的一种敬意。他慢慢长大,知道那股敬意并不属于自己,但是他却希望将来有一天,别人会把同样的敬意交付给他。
当然也有一些人总是在背后说些怪话,那场空战中,父亲是唯一被击落的飞行员,为了不坠入居住区而放弃了跳伞,但他的战友却在他的掩护下击落了两架反动派敌机。于是会有人嘲笑陈峰父亲不中用。
说过这样的话的人,最重的一个被陈峰打断了下巴,撕掉了半个耳朵。
从那以后陈峰变得更加沉默了,高中毕业招飞中,因为烈属的优待以及自己坚韧的性格和良好的素质,他走上了与父亲同样的路,成为一名海航飞行员。只是他的时代注定是从灰暗中开始的,全国的重心在往经济建设方面转移,军队都被允许经商了,而领导们似乎对于训练任务不再上心,日程表里少有出现飞行的科目,理由很简单,省油省料费。
陈峰那个时候很愤怒,可能比别人侮辱了他的父亲时还要愤怒。他无法理解父亲曾经以生命效忠的部队到底犯了怎样的精神病,人心涣散,不堪一战,使得陈峰心灰意冷,想要在役期结束后便退伍转业。
令他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务正业的领导被上峰派下来的政治干部给处分了,师里拖来了新的战机,看上去虽然不怎么新潮,但是比他的歼-6要能干得多。油料、补给之类开始无限量满足,每月18小时飞行时数成为了最低标准。陈峰有了新的希望,他把自己的退伍申请撤除了,留在了海航9师。
好运接踵而来,当他的部队还没有开飞豹到精通的时候,全师举行了一次大比武,选拔出了师里最好的60个飞行员,接着他们被送到沈阳,成为了光荣的共和国第一批的雄猫飞行员。
长期在东北的训练已经基本完成了,这一次的长途拉练同时也是一次转场任务。24架雄猫将分批次,于一日内从沈阳飞海南陵水,做一个很少做的万里大转场。他们的雄猫没有挂载任何武器和副油箱,完全轻装上阵,途中也不会进行降落,而是由中途两次空中加油补给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