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骡车后,他们立即找地方住宿;此时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早已挤满了逃难的人们,连吃饭都没地方坐,更何况住宿了。
好在赵东身上还有几块大洋,出高价要了两个房间;小点的双人房给三个姑娘住,另一间大通铺住男人,钱文清,周铁,李少爷,秦放,白沙镇另外四个男人,再加上他自己,九个大男人挤在一个通铺上,这条件可想而知有多恶劣;不过现在是逃难,也没法讲究太多了。那位李少爷还不服气,对他冷言恶语说上几句,见他没反应,一气之下抱着头躺床上去了。
赵东也没心思管这个少爷如何,他毕竟是军人出身,现在身处险地,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形势;此刻土匪的情形如何他不了解,但是他可以了解自己身边的情况。在旅馆里,他递上几支烟,和住宿客人攀谈起来,又找了旅店老板打听着。
“哦,往北十里有个小渡口?”赵东给老板上了一根烟,笑着问道,“马上就要过大年了,这渡口还有人摆渡吗?”
“有哩,咋没有啊!”老板点上火,用力吸了一口,“过大年也不耽误挣钱嘛!这年头谁的日子好过啊?”
赵东打探清楚后,谢过老板回自己房间了;他心里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大危险,土匪今日刚打下白沙镇,白沙镇富庶可是远近闻名,土匪们总要在镇子里抢够了,乐呵乐呵一番,然后再做打算吧?因此,他们一行明日再走,其实算不了什么。
脱了鞋,他和衣而睡,腰间的手枪咯在身下,只能侧着身躺下;也许是白天长途奔波,疲乏过度,几个男人也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思,不一会儿室内就响起了高低不一的打鼾声。在入睡前,赵东的手还摸着腰里的枪,坚硬的钢铁物品让他心安……
“呯——”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朦胧之中听到一声枪响,立马就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倾听半天,却没有声音再响起来,一时之间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是某种心理上的想象?
这一刻,他心里那种军人特有的警惕性起了作用,摸着黑穿上鞋,又把另外几人推醒,让他们穿好衣服。
“真的听到枪声了?”钱文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询问。
“不清楚,不过小心点不为过!”
“赵先生,你也太胆小了吧?”李大少爷被弄醒后,听到赵东这么回答,顿时就不满意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听没听到,怕是疑神疑鬼过头了吧?”
“赵理事长怕是做梦时梦见的吧?”秦放也醒了,见状也出言插话,说完还开着玩笑。
赵东沉着脸不回答,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他对钱文清说道:“你们做好准备,我去隔壁把几位小姐叫醒。”
“你们这啥子理事长,胆子怕是比兔子还小!”李少爷发现自己找到了同盟,坐在床上也不起身,笑着和秦放开起了玩笑。
“可不能这么说,”秦放一脸的微笑,打着哈欠,“咱们这位赵理事长对年轻的姑娘家胆子还是挺大的,不过,对土匪嘛……呵呵……”
周铁听到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当即脸色黑了下去,他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擅长说话,只是沉着脸瞪着两人。
“怎么了周老弟?”秦放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