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他！”

大脑里，蓦然响起一声疾呼。

李易手中一顿，圣刀虎魄的刀刃，堪堪停在空寂的光头之上，闪烁着寒芒的刃口距离头皮仅只有几毫米。饶是如此，虎魄圣刀劈下来所携带的刀气，却是无法停滞，直接冲击在空寂的光头上。两相接触，发出“铛”的一声金属脆响。

空寂双手合并，闭着眼睛，对于架在头皮上的圣刀虎魄，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年轻的脸庞上，涌现一股庄严宝相的佛光。无悲无喜，不恨不怨。就像那些慷慨赴死的先驱者，所追求的不过是生命的荣耀。

“为什么不能杀他？”李易眯着眼睛，心中问道。

“他是……”大脑里，炎灭想解释却又似有所顾忌，迟疑片刻后，叹了口气，“总之你不能杀他。你要是想凝炼天魔真身，就得留着他！”

“天魔真身？”李易血色瞳孔一缩，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再次问道，“和天魔金身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凝炼天魔金身，日后最高的成就不过是魔王。而天魔真身，却能达到魔帝！”炎灭沉声道，“那蚩尤，便是凝炼了天魔真身！”

“原来如此。”李易略微思索，“可这和杀不杀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炎灭没好气道，“这个小和尚是佛门三万年来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他修炼的佛经，是佛门六大经书里面的《万佛经》。《万佛经》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能洗去生灵的魔性，只保留魔心。但这需要佛法极其精深的佛徒才能做到，至少是一尊菩萨。”

“这个小和尚的天赋和悟性毋庸置疑，假以时日，必是佛门的一尊佛陀！你今天若是不杀他，他日，你找上门寻求帮助。以佛门的佛心，因果轮回论，他定会愿意助你洗去魔性，从而凝炼天魔真身。”

“你大概不知道，恶魔想要得到菩萨的帮助，几乎比登天还难。当年那蚩尤，是因为他的血脉缘故，才得以让一尊菩萨为他朗诵《万佛经》，助他凝炼天魔真身。要不然，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所以，你现在不杀这个小和尚，未来得到的回报……”

“行了，我不杀他就是。”李易忽地打断唠唠叨叨的炎灭，面露怪异，道，“我怎么觉得，你和之前相比，好像变了很多？”

“……”

炎灭一阵沉默，半响，长长叹了口气，“变了吗？呵呵……来不管是人，亦或者神魔，都会有变的一天啊。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要是再不改变，就真的是白死了。”

“恭喜你，终于悟了。”李易戏谑笑道。

“得了，我只是不想你浪费这么好的机缘罢了。”炎灭没好气道。

“先谢谢了。”李易轻笑一声，“不过，我忘了告诉你。就算你不阻止我，我也不会杀他。你我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吗？哈哈……”

大脑里，炎灭听到这句话，直接吐血……

你确实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是变化无常的人！

说变脸就变脸，真不知是恶魔，还是天使……

……

两个人的一番对话，只在脑海里进行，其他人并不知晓。表面上，李易没有任何变化。手持圣刀虎魄，架在空寂的脑袋上方，就那么静止不动。两头妖兽，一头圣魔在眼里，虽然感觉奇怪，却也没有开口惊扰的意思。

如是过了半会，李易忽然面露笑容，收回圣刀虎魄，开口道，“空寂大师果然不愧为佛门最杰出的弟子，这般舍己为人。和那舍身喂虎、割肉喂鹰的佛祖，已然可以相比拟。如此心怀、胸襟。我，服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空寂睁开眼，含笑点头，朗声道，“施主，果然和我佛有缘。”

“又是佛缘？”李易一滞，微微摇头，笑道，“好吧，随你怎么喜欢，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