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禄被郑进前和钱改容的突然造访吓得一身冷汗,面上忽冷忽热的,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他突然想起宋酒昨日说的话,他原本以为宋酒瞎说的,不成想竟是真的。
郑进前站在门前,瞧着何平禄刷白的脸,心想莫不是生病了?眯着眼问道:“何推官莫不是不高兴我与钱寺丞到府衙来?”
何平禄急忙拱手,“岂敢岂敢。知州造访,下官喜不自胜,怎会不高兴呢?”
郑进前虽然来了,但鉴于这个何平禄毁了他陪夫人出门的好心情,便有意刁难他。“那何推官这般说,便是说钱寺丞来,你不高兴了?”
何平禄一噎,老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张嘴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忐忑地说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知州与钱寺丞能来,乃下官之福。”
钱改容说道:“何推官随意些便是,这府衙您才是主人,我是客随主便。”
“钱寺丞说的是这个理,这推官你也做了有些年了,怎的还这般怕这怕那的?”郑进前一撩外衣的下摆,尽自坐了下来。
待钱改容也跟着坐下了,何平禄见状,这才揪着颗心坐下,却也是如坐针毡。
何平禄陪笑问道:“不知知州今日来,所谓何事?”
郑进前饮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听说昨日城外出了件死人的案子?可是真的?”
“是。”说罢,何平禄擦了擦汗。
“找出疑犯了?”
“这……”何平禄看了看郑进前,又看了一眼钱改容。
钱改容像个局外人般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屋子里说得上话的就只有郑进前了,谁让他的品级最高呢?
郑进前抬头,蹙眉,颇为不满他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你倒是说呀!”
何平禄急忙答道:“有的有的,昨日那死者的家里人来了,状告宋家酒楼的东家杀了她的当家的。”
“可有其他的人证?或是物证?”郑进前也没说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何平禄。
“人证只有那妇人,这物证有三样,一样是一对耳环,一样是平安符,最后是一百文钱。”
郑进前又问:“那宋家酒楼的东家可认了是她杀的人?”
何平禄摇头,“无。”
“嗯。”郑进前点头,之后再没问他的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得连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越是这样,何平禄越是坐不住,起身拱手道:“还请知州主审此案,另请钱寺丞陪审。”
郑进前未言语,撇头看着钱改容。
钱改容起身,拱手,“何推官严重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只是在大理寺任职,这地方上的事情不归我管的。更何况,我如今是还职在家。”
郑进前听了他的话,暗自点头,眸中尽是欣赏。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得到呢?这孩子有前途!
何平禄还欲再请,被郑进前打断。“钱寺丞说得在理,此案便由你我共同来审吧。”
“是。”
……
两官同审,位高者当为主坐。可郑进前却让何平禄坐在主位,美其名曰自己是来陪审的,让他莫要在意。
可这样的说辞却令何平禄更加忐忑,若是此案审得不好,责任全在他的身上,怎么也推卸不掉。
抄起惊堂木一拍,何平禄高声道:“将宋酒娘与那妇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