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老媪进了屋子,顿时被里边的“景色”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目瞪口呆的只有宋酒。王之焕只是稍稍有些错愕,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这屋子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家徒四壁。
屋子里边竟然连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桌椅缺了条腿儿的便搭在墙角,上边摆着几个缺口的碗和几双筷子。但是看着十分不稳当,随时有可能坍塌下来。锅里盛着一些粥,却只见清清淡淡的汤水,不见一粒完整的白米。
老妪让女童找了两张还算好的椅子,请她和王之焕坐下。
椅子上边有些尘土,宋酒以前常在外边经商,对着沾染了少许灰尘的椅子也未觉不妥,径自坐下了。她倒有些担心王之焕不会坐下,以他的房中的整洁程度,这张脏污的椅子他应该不会坐吧?
哪知王之焕却似没瞧见宋酒看他的眼神,道了句多谢,便坐下了。
这屋子本来就小,如今竟一下子容纳了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老妪抱着哭累了睡去的娃娃,牵着女童坐在那似榻非榻的木板上,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两位神仙莫怪,家里实在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二位……”
宋酒安慰道:“老媪莫要在意,我们不介意这些的。”
“两位神仙今日到我家,是为了救我们的么?”老妪可怜地瞧了一眼怀中的娃娃,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一丝希冀。
王之焕先宋酒一步开口,道:“我们今日来人间处理些杂物,见你家上方黑雾盘旋,特来一看。你家中最近可是遇着了什么事,仔细说来,我们便会想办法救你们。”
宋酒悄悄瞧了他一眼,不禁佩服他的说法。老媪一直坚信他们两个是天上的神仙,既然是带着神仙的身份,那这件事问起来也比较顺畅。
老妪激动地双手合十,“真是神仙显灵了!阿难,快感谢老天爷,派了两位神仙来救我们了!”
那位叫阿难的女童亦是双手合十,还朝着他们鞠了一躬,“谢谢神仙!”
感谢过后,老妪才边抹着泪边将家里的新妇杀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娓娓道来。不过为了不让阿难听见不好的事情,便将杀人的经过给隐去了。
“都怪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到头来害得整个家七零八碎。也是可怜了我那孝顺的新妇,娃娃还这么小,她却跟着我不成器的儿子一道去阴间报道了……”
老妪搂着阿难哭得十分压抑,拼命地忍着不在两位神仙面前作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宋酒即便不忍心戳老妪的伤口,还是开口问道:“老媪,大娘回家时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是说过什么怪言怪语?”
“怪言怪语?”老妪竭力地回想,这才说道:“那日新妇回来时像失了魂似的,我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我以为是她身子不爽快,就让她去歇着了。可夜里她却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对不住我,让我以后好好照看两个娃娃……”
“她没说见了什么人么?”
老妪摇头,“她那天夜里一直看着屋子外边,像是门外有鬼似的,话也不敢多说。”
宋酒觉得那天夜里定是有人站在屋外,所以黄氏才会如此害怕。
“那她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老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给了我一百文钱,说是去买些米让娃娃吃得好些。不过家里出事后,我觉得不吉利,就将它扔了。”
王之焕突然问道:“房顶上的茅草一直都是乱的?”
老妪抬头往上面瞧了一眼,摇头。“是出了事后才这样的,这肯定是老天的惩罚。”
王之焕站起身,先是用衣袖掸去衣上的尘土,才说道:“事情我们也知晓了,回了上边,我们会派人来帮你们的。”
而后,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袋子,里边却是鼓胀的。
宋酒光是瞧一眼,便知道里边装的是整整两百文钱。她整日就和银子、铜钱打交道,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里边有多少。
两百文钱,足够老媪一家安安稳稳地过完一年了。
老媪手不得空,声音哽咽,叫阿难去接。“神仙的大恩大德,我们今生来世也报答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