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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名扬草流城、猪蹄儿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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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的声音盖过了呐喊,孟揽月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尤其现在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看不见,所以也无法肯定那战场是如何,由此就更让人心里不安了。

汪诩带来了三千死士,人数不止多,而且他们还很厉害。

在这种地方,胡桑的暗器机关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就只能靠拼杀。

“五哥,你能看见么?”她是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她觉得,那战场起码距离这里得有一里地之远。

“能看见一些。”目力受黑夜所阻碍,但还是能看见一些。

“情形如何?”那些声音震天动地,使得她说话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只如蚊蝇一般。

“暂时未知。”后面是白天齐的车马还有胡桑以及一众护卫,真正厮杀的战场在前面,看不清楚。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莫名其妙的很紧张,和那次观瞧大周和南周的战场完全不同。

“若是形势不好,本王便带着你逃跑,放心吧,伤不着你。”白无夜语气凉凉,听起来更是无情无义。

不过,听到这种话孟揽月却是笑了,“要是那么怂的逃跑,不知道日后得有多少人笑话你。”

“所以,一会儿若是前方溃败,孟大夫记得挺身而出。相信日后民间定会诸多传颂孟大夫的美名,以及英勇事迹。”白无夜说着,恍似在看笑话。

“嗯,那个时候想看我,就得挖开坟墓了。”挺身而出?几匹马儿的蹄子就能把她给踢飞了。

“本王会给你修建一个极好的坟墓,任何盗墓贼也挖不开。”白无夜明显在笑。

“谢你了。”无言,居然都想着给她修坟了。

“王爷,三王爷的马车回来了。”蓦地,身后的护卫出声。

白无夜随即看过去,孟揽月也不由得抓紧了缰绳,“是不是败了?”若不然白天齐的马车为什么会回来。

“等一等。”白无夜也不确定,毕竟天色太黑,距离也太远了。

很快的,马车的声音胜过了震天动地的厮杀声,不过片刻,马车就到了眼前。

车门打开,白天齐从里面走出来,驾车的护卫把他扶了下来。

“五弟,汪诩已经跑了。”他和汪诩一样,都在各自队伍的最后方。

“他此番折损很多,三哥可以趁热打铁。”一听这话,白无夜就明白了,汪诩的死士今日都得交代在这里。

“没错。南方失守,如今他只能在北方再拼搏一回。不能让他死灰复燃,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天齐正是有此打算,所以才返回。

“放心吧,我这就回西疆,三方围拢,不信他能折腾起风浪。”三方,说的是白天齐的草流城,他的西疆,还有帝都的白天世。

尽管和白天世并非同一阵营,但面对汪诩,相信白天世不会手下留情。更况且,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让汪诩逃过这一劫,到时吃亏的还得是他。

各自对对方都有猜测和判断,并且,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只是,孟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前方将士多有伤亡,还望孟大夫多留几日。”看向孟揽月,白天齐希望孟揽月能留下。毕竟草流城没有更好的大夫,很需要她。

刚刚就听白无夜说要回西疆,孟揽月还在想,这里的伤兵怎么办。药房里的那种大夫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可是像这种在战场上的伤,他们可未必能胜任。

只不过、、、

回头,漆黑的光线里,白无夜的脸也不甚清晰,“所以我得留下了是么?”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有片刻的迟疑,随后颌首,“嗯,本王会留下几人,到时送你回西疆。”

“好。”痛快的答应,孟揽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抬手,白无夜抓着孟揽月的肩膀把她放下了马背,“记得给自己涂药,猪蹄儿都是白色的,没有紫色的。”

他刚说第一句话时,孟揽月还想说声谢谢呢。谁知眨眼间他就骂人,她那句谢谢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会多吃炒咸蛋给自己补身体的。”回嘴,孟揽月一边走向白天齐。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指示了几人留下,随后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后方有一条官道是向西的,走那条路就能回西疆。

马蹄飞奔的声音从清晰到渐无,最后就完全听不见了。

拢紧身上的披风,孟揽月转头看向白天齐,他也正在笑看着她。

“上车吧。”抬手示意,白天齐对任何人都很和善。不过,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十分大气威严的感觉。亲切和善与大气威严糅合在一起,也只有在白天齐身上显得不矛盾。

上车,车内挂着琉灯,使得这里面也不黑暗。

马车调转方向,再次重回战场的方向。

“三王爷,你觉得咱们的死伤会很多么?”也不知战场如何,毕竟汪诩的死士都很厉害,不是草包。

“有战争就有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的将士与别人不同,他们都贴身穿着精铁软甲,所以,一般时候伤亡不会很严重。”白天齐看起来很淡定,说话时也是笑呵呵的。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由得点头,“这么好的东西,西疆的将士也应该有。”那里战事不断,将士更需要。

“西疆兵马太多,不似草流城,仅仅两万而已。所以制作这些精铁软甲,在钱财上也不会太为难。但即便如此,也花费巨大。我曾与五弟说过此事,但经过计算,别说一半的将士,仅仅能满足两个大营的将士而已。”说来说去,就是钱不够。

缓缓眨眼,孟揽月也了解了,养兵马真的不容易,最需要的就是钱。

马车停下,厮杀的声音也更近了,好像就在马车外头,只需要打开车窗就能瞧见似得。

但孟揽月知道,这马车也距离战场有段距离,毕竟得保证白天齐的安全。

车门打开,胡桑从外面进来了,他没武功,自然不会上战场。但是一直在盯着,而且天色逐渐亮了,他看的也更清楚了。

“汪诩的死士空有本领,却缺少能人排兵布阵,汪诩这老狐狸棋差一招。”他脸色苍白,但是心情格外好,脸上带笑。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由得挑起眉毛,“老胡,听你这意思,今日你为汪诩特意排兵布阵了?”排兵布阵这种东西,她只在三国演义里见过,诸葛亮。

“孟大夫这惊讶的语气,让在下颇感不安啊。”听起来,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似得。

“别不安,我是太惊奇了,只听过没见过。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瞧瞧?”这么神奇的东西,她真想见识见识,古人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这玩意的。

“看看吧,不过孟大夫你可能看不懂。当然了,这不是贬低你,而是这东西,不懂门道的,看起来就是一团糟。”说着,胡桑推开车窗,示意孟揽月随意观看。

看了胡桑一眼,孟揽月把兜帽摘下去然后把脑袋探出车窗。天色微亮,也不似那时漆黑漆黑的了。

前方将近百米之外的官道以及两侧田地都成了战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互相厮杀,恍若打架的蚂蚁一般。

看不懂,胡桑说对了,她的确看不懂。她能看见的就是不断有人倒下,还有丁将军那彪悍的体格在不断的跃起。每次落下,他手中提着的大刀便会把一个人的脑袋带下去,血溅四方。

而且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熏得她都不禁皱眉。闻惯了血腥味儿的她都受不了,到时也不知这片田地还能不能种出庄稼来,估摸着庄稼也受不了这味道。

收回脑袋,孟揽月看向胡桑,他在笑。

“看懂了么?”瞧她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胡桑就知她只顾着看杀人了。

“看不懂。所以啊,我这辈子成不了军师,你也成不了大夫。”涉猎不同,关注点也不一样。

胡桑轻笑,刚要说话,车顶忽然发出砰的一声。

孟揽月一凛,随后抬头看上去,只见一柄剑的剑尖从车顶上插了下来。尖端锋利,轻易的把车顶都穿透了。

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孟揽月看向白天齐,“三王爷,不知可以不可以把你那精铁软甲送我一套。”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一把脱手的飞剑射过来。

白天齐微笑,看着孟揽月,“如胡桑一样,唤我三哥就行。”

倒是没想到白天齐会这么说,看他那亲切的脸庞,的确像个大哥。

看了一眼胡桑,孟揽月缓缓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哥。”

白天齐颌首答应,似乎他也很喜欢别人管他叫三哥。

诸如胡桑,还有太山等,他手下的那些重将,都是叫他三哥,无人唤王爷。

不过孟揽月想,这大概也是一种身份的认定吧。被白天齐所认定,所以才会没有了阶级之分,以兄弟相称。

不仅亲切,而且,更会让人产生归属感。

天色亮了,外面的厮杀声也渐渐的停歇了,唯独一些马儿还在不安的打着响鼻,大概是血腥味儿太过浓厚了。

白天齐与胡桑走出马车,孟揽月也随后。

走出马车,瞧见了眼前,孟揽月也不禁轻吁口气,躺了满地的人。

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躺在地上的人多数都是黑袍人,这方的兵将倒是不多。

此时完好无损的兵将正在听从丁将军的指挥把受伤或死亡的己方兵士抬出来,汇聚到那边的官道上。

脱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胡桑,孟揽月边解下背包,边走了过去。

背包里的东西并不齐全,但是应急的东西都有,先给伤势较重的人止血包扎。

这时,两个兵士抬着一个人快跑回来,边跑边大喊,惹得孟揽月也立即起身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俩抬回来的人腹部都是血,衣服破开,而且破开的地方露出一截什么东西来。

待得近了,孟揽月也看清了,是肠子。

随即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孟揽月指挥那两个人把伤兵平放在地,然后她快速动手把那露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再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用力的围在他腹部,系紧。

“在这里没办法给他做手术,快,把他送回城里。”命真是大,这样的伤兵孟揽月不是没见过,但基本上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白天齐立即指示,把人抬到马车上去,然后回城。

“伤的重的,要尽快送回城里,我这里的东西不够,也根本没办法做手术。老胡,你不是认识城里那家药房的老板嘛,把人都送到那里去,我也要过去,那儿的东西齐全。”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做大手术的器具她根本就没带来。

“走,咱们一起回去。”胡桑本来还想再看看战场,查看一下自己的排兵布阵有何缺陷。但一看孟揽月如此焦急,他也不由得看向那些伤兵。眼下还是救人为主,不能让兵将寒心,毕竟眼下刚刚迈出第一步,之后还有无数的仗需要打。

“这是纱布,还有止血丹。流血较重的兵士先吃这个,然后再捆绑住伤口。之后就送回城,我再处理。”把背包里的纱布和止血丹交给白天齐,孟揽月便与胡桑快速的上了马车。

又有几个伤势较重的被抬到了马车里,下一刻马车飞奔而且离开原地,朝着草流城而去。

天色大亮,马车也进了城,直奔城内唯一的一家药房,杏林谷。

马车停下,胡桑便先行下了马车,药房刚刚开门,他大步走了进去。

很快的,一个中年人出来了,他指挥着跟出来的几个小学徒,上车帮忙。

伤兵满身是血,从未见过此阵仗的小学徒都吓得不轻。

笨手笨脚的把人抬进药房的后屋隔间,孟揽月也快步进来了。

没有时间多言语,告诉胡桑她需要的东西,不过片刻器具就送了过来。虽不比大营里她之前用的顺手,但勉强可以用。

烈酒一坛坛的被搬运进来,没过多时,在药房坐诊的两位大夫也来了。

这时城外的伤兵也陆续的送到了杏林谷,一时间整个药房都忙碌了起来。

太阳升到头顶,城内的百姓也聚集到了杏林谷不远的地方,整个药房都被军队包围了,声势浩大,百姓自然听得到看得到。

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又有那么多的伤兵,想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伤势较轻的兵士已经被送回了兵场,而杏林谷则还在重兵包围之中,因为还有伤兵没有出来,手术还在进行当中。

杏林谷坐诊的两位大夫也进了隔间,一是想着可能会帮上忙,二是都想见识见识被小学徒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大夫。

最先送进来的重伤兵小学徒是看见的了,肚子被划开,都看见肠子了。之后又陆续的送进来不同程度的重伤兵,没停留在外,而是直接送到了里面。由此可见,那位女大夫擅长此道。

白天齐来杏林谷看了一下,随后便回了王府继续调派兵力对汪诩围追堵截,而胡桑则等在杏林谷,直至下午。

终于,隔间里最后一个伤兵被抬出来了,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他还处在昏睡当中。

胡桑看着伤兵被抬出去,随后走向隔间。还未走到近前,孟揽月便出来了,身边是那两个坐诊大夫。

“我并非是拥有什么高超的医术,只是身在军营,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所以也下得去手。”那两位大夫从进去开始就不断的在惊叹,毕竟在他们看来,伤成那样的人已经是无救了。

不过孟揽月给伤兵塞了两粒药,之后就动刀,信心十足的样子,让他们颇为惊讶。行医几十载,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夫。

“孟大夫,若是无事希望你能来杏林谷坐坐,也让我们与孟大夫交流交流,学习学习。窝在这药房里太长时间,医术不精不说,反而退步了,实在惭愧。”两位大夫年岁都很大,如今说出这种谦虚的话来,着实不容易。

见他们真心诚意,孟揽月也不好推辞,点点头,“好,明日我无事就会过来。”

“孟大夫,先回去用膳吧,忙了这一天水米未进,若是被五王爷知道了,估计下次再想借孟大夫,可就借不出来了。”瞧孟揽月与那两个大夫商定好了,胡桑也适时开口道。

与那两位大夫告别,孟揽月便快步走向胡桑,在他面前抬起自己的双手,她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胡桑也不禁扬眉,“饿的?”

“累的。走吧,我得休息一下。”这双手都不是她的了,不听使唤的颤抖。

“用不用丫鬟给你喂饭?瞧你这手,好像连筷子都拿不住了。”一同往外走,胡桑一边道。

“还没到那程度呢,别寒碜我了。哪天我累的瘫在地上像死狗似得,再找人来给我喂饭吧。”说着,迈步上马车,返回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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