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走了,铃儿姑娘走了,如今陈明姝也走了。
思及此,孟揽月心下便一阵感慨。不过几年的光景,这些她所熟悉的人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过,还是有值得期待的,就是老胡的孩子。
陈明姝死了,所以这孩子的名字,就只能由他们来取了。
孟揽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白无夜,反正乳名她早就取了,宝宝嘛。
无言,白无夜每每听她喊宝宝,都控制不住想瞪她。
“本来就是宝宝啊,你翻什么眼睛?快,名字想好了么?”逗弄着流香怀里的宝宝,孟揽月一边看向站在大厅里的人。这房间里都是女人,他不进来。
“按照你所要求的,已经批出来几个字,灏,昱,赟。”双手负后,白无夜看着那肚子隆起却也忘记说累的人,淡淡道。
缓缓眨眼,孟揽月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所谓的流香,“都什么意思?”
似乎就知道她不懂,白无夜看着她,慢悠悠的解释,“灏,取广阔之意,有水有山。昱,自是闪耀无比。赟,更简单了,字面就能看得出,有文有武还有钱。”每个字,寓意都十分好。
“最后一个好。”孟揽月立即点头,选中了最后一个。
流香也跟着颌首,“有文有武还有钱,真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这个字了。”她选中了,白无夜也同意。
“胡赟?乍一听有些晕乎乎,不过,还是很别致的。小赟赟?”逗弄着,孟揽月很是满意。
“小姐,你还是叫他宝宝,他才有反应。”这个名字太陌生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叫他。
“是啊,宝宝。”亲了亲他的小手,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居然在笑。
外面的人听着她们俩说话,不由得皱眉,真是难听的要命。
玩儿了一会儿,胡赟就睡着了,胖嘟嘟的小模样,眉目之间的确很像胡桑。
把他放回床里,留下奶娘和丫鬟在这儿看守,孟揽月和流香便离开了。
“到底是个男孩儿,待得长大懂事了,你可不能再那么唤他了。养成了习惯,日后只会更依赖女人。这世上,有几样坚决不能沉迷。酒,赌,还有女人。”往回走,白无夜陪着她脚步很慢。
流香走在后面,和孟揽月一同听着白无夜的‘训示’。
“有五王爷在,任何坏毛病都能被纠正。”孟揽月轻笑,一边道。
“后天纠正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自是不如早早养成习惯。”看了她一眼,瞧见她还在那儿笑,白无夜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嗯,五王爷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孟揽月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但显然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根本没打算听他的。
无奈,白无夜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既然你不会改变,那么日后我管教的时候,你也不要插手。”
“嗯。”答应的痛快,孟揽月却轻笑不已。
流香在后面偷笑,孟揽月装腔作势起来,让人特别生气,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实在好笑。
冬天临近,新年也快到了,不禁想起去年的新年,孟揽月觉得恍若做梦,时间过得真快啊。
肚子更大了,而且,也临近了预产期。
每天带着这个肚子,孟揽月只感觉无尽的疲乏,走动几步,便走不动了,只想躺下休息。
白无夜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就算是有事最多也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流香会步步紧跟她。
“真是太重了,这孩子估计会很大。也难怪,吃了那么多,不大才怪呢。”在卧房里转圈,托着腰,孟揽月很是疲累。腰酸背酸,真是难受死了。
“可是,这样孩子才会健康不是么?”流香倒是不懂了,那普通百姓想吃那些好东西都吃不到呢。
“他是健康了,我就未必会健康了。孩子太大,生产很困难的。就譬如那个杨大头,他娘生他的时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那头,太大了。
流香无言,又说起杨大头来了。
“那到时怎么办?小姐你先把各种可能都跟奴婢说说,到时奴婢也不用手忙脚乱的。以前奴婢倒是听说过有女人生孩子没命的,其实想想,女人真是受罪。”说着,流香叹道。可是,若是不生孩子的话,这一生倒是没那么圆满了。
“的确,有时候母亲的身体条件不好,是会送命的。就像铃儿姑娘,她身体弱,后来的情况是她和宝宝只能留一个。所以,生下了宝宝,她就走了。”虽说如此,但可能铃儿姑娘也是真的不想活了。
听着,流香也不禁感叹,真是让人觉得遗憾无比。
“不行了,太累了。一会儿叫奶娘把宝宝抱来,我想看看他。”太累了,她也不想走过去。
靠在软榻上,孟揽月松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好,待王爷回来了,奴婢就过去。”没人在这儿,自然是不行。若是被白无夜知道了,估摸着日后就不用她了。虽说孟揽月会护着她,但显然未必管用。
“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就躺在这儿也不动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新年就要到了,你有时间去一趟药房,叫柏前准备准备,给各地药房的人发红包。虽说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五王爷大名放在那儿,咱们要是不给红包,定然得说他抠门。”两个人的名字捆绑在一起,这就是坏处。
流香点点头,觉得孟揽月说的甚是有道理。
不过片刻,白无夜回来了,流香立即离开。
将外袍脱下来挂在了屏风上,白无夜才走过来。
“哪用得着那么仔细?这西疆的冬天又不冷,你身上没有多少冷气。”笑看着他,这人若是细心起来,让她都自愧弗如。
“还是有些凉,你一直在房间里,怕是有些受不住。”在软榻边缘坐下,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真的很大。有时他都觉得有些危险,而且也特别能理解,她现在为什么总是觉得疲累不想动。
“新年就要到了,不过今年府里就别弄得张灯结彩的了。”看着他,孟揽月几分懒洋洋。
“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胡桑是今年去世的,她不想府里太过喜庆,也在情理当中。
抚摸着她的肚子,白无夜微微倾身,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蓦地,肚皮剧烈的颤动了下,白无夜微微抬起头,盯着她的肚子缓缓皱眉,“这是在踢我么?”
“看起来是的。”孟揽月笑起来,瞧他那郁闷的样子,更是可乐了。
“混账。”坐直身体,白无夜淡淡道。
“这就开始骂人了,你这脾气啊,真怕到时你再把孩子打死。”抬腿踹了他一脚,几分不满意。
抓住她的脚,然后把她的双腿都放在自己身上,他身体向后,直接靠在了软榻上。
“打死倒是不至于,真不听话,打断腿。”抚着她的腿,他想了想,说道。
“真狠。我也总是踢你,怎么不见你想把我的腿打断?”反倒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
“你和他能一样么?”看着她,白无夜面无表情,却明明又是鄙视。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是好话。”
发出一声轻嗤,捏了捏她的腿,“傻。”
“你才傻。”抬脚蹬在他胸口,又用力的踹了两下,满意了。
不过片刻,流香和奶娘丫鬟来了,抱着胡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胡赟变化很大,胖嘟嘟的,但若是和同月龄的孩子相比的话,他还是有些小。
流香抱着坐在孟揽月身边,小东西睁着眼睛,眼珠泛着褐色,和胡桑的眼睛是一样的。
“淘气包,吃饱了不睡觉。”摸着他的小手儿,孟揽月轻声道。
小人似乎瞧着孟揽月的笑脸觉得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真可爱。”流香也笑容满面,真是可爱极了。若是受一番苦,能生出来这么可爱的宝宝,也值得了。
一屋子的女人,白无夜自是不会待在那儿。坐在客厅里喝茶,一边听着屋子里的女人夸那开裆裤小儿,他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蓦地,护卫从外快步走进来,在白无夜身边停下,然后俯身说了些什么。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微微颌首,“知道了。”
护卫退下,白无夜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那群女人还在叽叽喳喳。
好半晌,把胡赟都折腾睡了,这才抱着他离开。
终于清净了,白无夜起身走进卧房,那靠在软榻上的人也闭上了眼睛。
“去床上睡吧,这里不舒服。”走过去,白无夜将她抱起来。
她现在可不比往时,重了很多。
“的确累了。”任他把自己抱到床上,躺着,果然很舒服。
“告诉你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将胡赟的事呈禀给三哥。知道胡桑有后,他开心不已。很想将他接到宫里去养着,不过我拒绝了。所以,他便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眼下队伍已经进了西疆。”倚靠在她身边,白无夜轻声说着。
“我早就想到了,知道胡桑有后,三哥定会很激动。不过五哥做得好,这孩子不能在帝都长大。不管是对老胡,还是对铃儿姑娘,都不好。”孟揽月是打定了主意,胡桑的孩子必须得在她这儿。
“放心吧,三哥不会把他带走的。倒是会一直往这里送东西,而且定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瞧瞧,你别觉得烦就行。”笑看着她,白无夜算是做了提前预告,也免得她到时生气。
“我这次肯定会十分大方,不会觉得烦躁。这是三哥和老胡的情义,我又怎么会横加阻拦。”说的好像她特别小心眼似得。
“既然如此,大方的王妃睡觉吧。待得睡醒了,我陪你在院子里转转,活动活动筋骨。”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要她睡觉。
听话的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后,孟揽月便陷入了安睡当中。
白天齐派来的人很快的就进了中州城,速度奇快。而且队伍超长,进入城里,立即就引起了围观。
自白无夜掌管西疆以来,这帝都是从未往西疆送过什么,当然了,穷凶极恶的犯人除外。
这帝都的主子换了,对西疆的政策也变了,不止来人,居然还是这么长的队伍。
那车马具是上等,禁军护送,车马上装载着沉重的东西,即便用黄色的布密封着,但也猜得到定然都是好东西。
城内的百姓无不围观,也不由得都议论,那马车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队伍缓缓地进了王府,白无夜自是也得去与负责运送的禁军见上一面,他们带来了白天齐的口谕。
孟揽月身子沉重,懒得动弹,不过倒是一直在听流香说。她刚刚从外面回来,也瞧见了府里的护卫在搬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