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非常的不安,他这一边,锦衣卫拿住了王世杰等人,随时可能掌握许多的证据,另一面,陈凯之下诏勤王,各地踊跃,甚至还有知府组织义兵。
北海郡王和东山郡王亦是直接出兵,其他各镇,也有为数不少,派遣出了兵马,人数虽少,却是一种表态,摆出了愿意支持摄政王的架势。
现在的太皇太后,渐渐开始发现时局变得对自己不利起来,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可能更加糟糕,这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杨氏越是机关算尽,可这世上,也全不是靠着阴谋诡计,便可以使自己高枕无忧的,毕竟,封疆大吏和宗王们都不是傻子,当初他让陈凯之和与整个宗室作对,而今,当所有人回过味来,当所有人意识到,陈氏在庙堂中的势力已基本铲除,这便使许多人开始焦虑起来。
而正在这时,陈凯之和太皇太后的反目,恰恰是原本焦虑重重的大陈朝文武看到了新的希望。
虽说对他们而言,陈凯之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却是最不坏的选择,总比让太皇太后掌权来的多。
至少,陈凯之还姓陈,还是宗室,也只有寄望于他,匡扶天下,保护社稷宗庙了。
太皇太后显然感觉得一个新的赵王已经冉冉升起,而且这个赵王,比之从前更加强大,这个从底层爬起来的‘赵王’,行事更加果决,且亲手练出了精兵,拥有一处连户部都妒忌的财源。
太皇太后已经等不及了,要准备动手了,这行动之快。
陈凯之虽然想到太皇太后会反击,可是也没想到她动作快得惊人,他不禁厉声道:“请晏先生,请陈参军,请……”陈凯之眯着眼,厉声道:“请汝阳王,除此之外,勇士营、锦衣卫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俱都来此!”
其他人,还可以接受。
可曾光贤和吴佥事一听到汝阳王三个字,却是一呆,二人面面相觑,汝阳王的事,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是陈凯之的心腹,这汝阳王近来都被锦衣卫保护,四处修书,为陈凯之联络各镇诸侯。
按理来说,汝阳王的身份极为敏感,若是这身份被人所知……
曾光贤忍不住悻悻然道:“殿下,汝阳王的身份,是否秘而不宣……”
陈凯之抿嘴,笑了,淡淡道:“光明正大,有什么妨碍,现在汝阳王乃是本王上宾,谁敢动他一根毫毛,便是我陈凯之的死敌,请来吧,今日之后,大陈朝,便再容不下二虎了,这数十年来乱政的局面,也该有一个了断!”
说着,他已坐下,一双眼眸依旧微眯着,整个人变得格外的冷静。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的快马,已是疯了似得朝着各处而去。
接着,越来越多人到了。
他们不敢急着贸然去见陈凯之,而是先在廊下等候。
数十个勇士营的武官,王府里以晏先生为首的一批门客,锦衣卫千户以上的高层,还有那汝阳王。
汝阳王一到,众人便不免都朝他看去,见他面目全非的样子,有人并不知他的身份,只是觉得奇怪,晏先生似是略知一些,朝汝阳王一笑。
汝阳王的脸,无论是任何的表情,俱是恐怖如斯,他只朝晏先生点点头,不过眼眶却有些微红。
显然,如此大张旗鼓、毫无避讳的将他请来,原因只会有一个,那便是……陈凯之已经决心最后一战了。
接着,有个文吏出来,朝他们行礼:“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而陈凯之,却已高坐在了案牍之后。
陈凯之左右四顾,见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也不绕弯子了,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太皇太后已下了懿旨,诸公想来,已经得知消息了吧。这些年来,大陈政局紊乱,这是谁之过?”
他笑了笑,知道许多人想跃跃欲试的回答,陈凯之却摇摇头,神色淡淡的说道。
“你们一定会说,这都是太皇太后一介妇人,干预国政的结果,可我并非这样看,在我看来,并非是谁忠谁奸,也并非是谁有什么图谋,其本质,就只有一个,在这大陈的庙堂之上,老虎们太多了,太多了。”
“历来的天下,只有政令如一,只有一言九鼎,何来的这么多所谓摄政?”陈凯之目光幽幽环视了众人一圈,便正色道:“这天下,不需什么摄政,也不需有人干预政事,既然现在出主意的人多,下旨意下诏书的人多,那么为了宗庙社稷,总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分出个胜负,留下最后一人。”
陈凯之这话带着几分血淋淋的意味,天下只有一个主人,一山不容二虎,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至于太皇太后如何如何,北静王如何如何,这些,不过是道义上的批判,好教自己站在一个名正言顺的立场而已。
也就是说,接下来,比的只是拳头了,谁更加果断,谁的拳头更硬,谁才可以脱颖而出。
大陈已失其鹿,陈氏和杨氏共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