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在这紧张的时局下,此时济北势必会变得萧条起来。
可这消息一传出,这济北的贸易竟顿时的开始暴涨起来。
可能要开战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可精盐和许多精钢,都是必需品,而且极为热销,越是可能开战,将来就越可能关系通商的口岸,而一旦断绝了贸易,就意味着燕地的精盐和精钢价格会暴涨,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趁着机会多进一些货囤积起来,还等到何时。
于是乎,这济北没有展现出附和常理的慌乱,却发生了反效果,不但贸易没有暴跌,而是开始以奇迹一般的速度,疯狂的暴涨,几乎所有的工坊都在催货,精盐的价格攀高,数不清的燕人商贾疯了一般的穿过了燕军的防线,进入济北,接着用车拉,请人用肩挑,将大包小包的货物往河北之地送。
杨彪对这情况,看的是目瞪口呆,因为在此之前,济北知府衙门还曾专门进行过报告,认为燕陈关系的紧张,可能使济北工坊的订单暴跌,济北极需有所应对。
可现在……却更像是在黑暗来临之前的疯狂,大街小巷,没有太多渲染大战要来临的恐慌,而每一个人竟都在谈论价格的涨跌,不,理论上而言,是只有涨,没有跌,几乎所有人都在寻货,燕人商贾盘踞在济北,人满为患,他们带着河北之地的口音,犹如饿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勇士营开始进入了济北。
大战一触即发。
却在此时,会盟开始了。
会盟的地点,是在济北的至正学宫。
这至正学宫乃是蒋学士所建,乃济北最宏伟的建筑之一,也是关东之地,除了洛阳学宫之外的至高学府,在这里,有上万读书人在此读书、交流。
正因为这里最是恢弘,现在却临时征用,紧接着,禁卫们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国的官员已先行与大陈礼部官员来这里踩过点,会盟的地点,参与的人选,甚至是各国君主以及使臣的席位,也俱都分别做了详尽的安排。
乃至于用的茶,餐点,还有蔬果,每一样,都由各国进行确定,大陈的礼部侍郎,几乎连一个细节都不敢疏漏。甚至,有时为了一个菜肴,都可能让各国使臣们发生争执。
不过幸好,这一切还算顺利,各国的使臣毕竟知道,上头的人争吵是他们的事,自己要做的,则是尽力的沟通转圜,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所有的细节开始写入章程,最后进行备案。
陈凯之则亲自驾临了学宫,在礼部侍郎王斌忠的引领之下,一路的逡巡一番之后,方才觉得满意。
次日,吉时,各国君主和使臣纷纷进入学宫,陈凯之作为东道主,则亲自相迎,最终,所有人都在明伦堂落座。
衍圣公孔怀义面带不安之色,他自是不甘心于被陈凯之所控制的,可也担心时局失控,济北本就和燕国接壤,燕军已纷纷向边境集结,距离这里,也不过百里不到的距离而已,真若是打了起来,自己可未必能保全啊。
越国国君的面上虽是一直保持着笑容,可心里,却更加不安了,心里深深感觉到,此次会盟,绝不可能风平浪静,越国在济北,亦有人潜伏,根据禀告,今次……少不得会有火药味,而越国将何去何从呢?
楚国的皇太子殿下,倒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可谁都明白,这位皇太子殿下心里也并不轻松,楚人距离中原较为偏远,所以中原若是有战事,他们倒无所谓,若是能趁机捡一些便宜,那就再好不过了,可他是皇太子,既然再处这个地方,自是心知自己今日的任何表态,都可能极大的影响楚人的利益,自然得谨言慎行。
蜀国的国使也已应邀,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出现在了明伦堂,此人乃西凉国的皇子钱盛,钱盛此番出逃,已被人接来了济北,自是要控诉西凉国师祸国,诛杀西凉宗室,请求各国讨还公道的。
也正因如此,所以在这各国之中,他最是不起眼,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将他放在心上,在许多人的心里,出逃的钱盛,不过是一个乞讨者罢了,自然不必费心去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