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拿住的,只有四人,而这四人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而根据他们的交代,牵涉此事的人,足有百人之多,各自分工不同,有人负责望风,有人负责行窃,有人负责搬运,有人负责联络,还有人……负责运用这些火药。”
“运用这些火药?”陈凯之脸色有些冷了,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数百斤的火药,若是运用起来,那可是一场灾难。
陈凯之道:“他们用来做什么用?”
吴孟如斩钉截铁:“用在洛阳宫。”
一下子,整个正德殿哗然了。
用在洛阳宫,这分明是有人想要谋反啊。
陈凯之不禁笑了:“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用在洛阳宫,莫非要炸掉朕的宫阙吗?”
吴孟如又摇头:“更准确的来说,是用在乾宁宫。”
乾宁宫乃是皇帝的居所,一下子,这范围可就缩小了许多了。
也就是说,只要这数百斤的炸药,若是当真能在乾宁宫发挥作用,那么……陈凯之非死不可!
弑君!
所有人哗然了,此时,许多人竟是再没有心思去管那外头的读书人,至少这些人,可以暂时放一放,陈凯之冷笑:“宫中防卫森严,什么人,竟可以将火药运入宫中来,这……岂不是笑话吗?”
吴孟如又摇头:“陛下,因为宫中有人接应,他们招供,内膳房的主管太监洪恩,与他们有勾结,内膳房因为负责陛下在宫中的饮食,每日,都需运送大批的食材入宫,一般这些食材,是不走正门的。”
食材当然不能走宫门,这是规矩,毕竟君子远庖厨,洛阳宫几个重要的门,要嘛是皇帝出行,要嘛是大臣们出入,倘若有人拉着大车,将无数的鸡鸭鱼肉往这里出入,这还像什么话?
陈凯之若有所思:“你继续说下去。”
吴孟如道:“臣也是昨夜拿住了贼人之后,连夜审问,方才得知,现在这些人,正关在刑部大牢,根据他们的招供,一般情况,他们走的是小门,而这小门,历来都是宫中卑贱之人出入,虽有护卫,不过护卫却不森严,而且因为运送的多是食材,只要妥善藏好,分批次运入宫中,又有生肉的腥味掩盖,足以掩人耳目,而只要火药运至内膳堂,接着,自有暗中接应的宦官,将其偷偷潜埋于乾宁宫中,只等合适的时机,便要举事。”
众人听的冷汗淋淋,只觉得自己的后襟,俱都已经湿了。
若是如此,这还真有可能发生,而一旦数百斤火药发作起来,只要陛下还在乾宁宫,还能活吗?
陈一寿大惊:“这……是何人指使,他们要做什么?”
吴孟如脸色平静,目中却带着忧心之色:“根据他们的招供,负责联络他们的人,其中一个,他们认得,有一个……乃是靖王府的宦官吴泾!”
靖王府……
吴孟如说罢,已是拜倒在地,叩头道:“陛下,臣实在不敢指责靖王殿下,这些贼人的招供,便连臣都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可证据就在眼前,臣不敢不信,此事关系重大,恳请陛下,立即召内膳堂大太监洪恩,以及靖王府宦官吴泾,一问便知,臣这里……有几个贼人的口供,这几个贼人,也在大牢……”
陈凯之看了靖王陈义兴一眼。
陈义兴面色冷峻。
而群臣则是一个个觉得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陈凯之这时道:“来人,立即传洪恩、吴泾二人,快!”
事关重大,当然要水落石出不可。
谁也料不到,这火药的丢失,竟和靖王殿下有关。
于是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早有人快步出殿,足足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有宦官匆匆回来,行了礼,道:“陛下,洪恩……不见了踪影,臣在内膳房,找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