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百里九应得漫不经心,撩起眼皮看了秦宠儿一眼。秦宠儿目光游离,不敢对视,慌忙低头喝茶借以掩饰。
“喔什么喔!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老夫人气怒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百里九又瞥了一眼闷不吭声的秦宠儿:“貌似她嫁进我将军府好像胖了一圈,我也没有虐待她啊?”
秦宠儿的脸有点红,吭哧了两句说不出话来。
“别打岔!”老夫人冷冷地道:“说吧,那琳琅阁是怎么回事?”
百里九抬眼望了一眼诺雅,正好诺雅也看过来,两人都有些疑惑,莫名其妙。诺雅接手琳琅阁以后,并未对外声张,所有事情都是暗中进行的,即便老夫人也被瞒了不知情,尚书府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琳琅阁怎么了?”百里九奇怪地问,装傻充愣。
“你平时多往一念堂走动,心里有个偏向,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很多事情不要做得太明显了。你买下整个琳琅阁送给林姨娘,讨她欢心,有没有考虑过宠儿和若兮的感受?你害怕自己宠妾灭妻的荒唐名声不够响亮吗?”老夫人一连串地责问下来,根本就不给二人辩解的机会。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诺雅暗自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又犯了什么过错呢。关于琳琅阁,她和百里九提前是说好的,统一了说辞。所以不用诺雅开口,百里九已经开口反问道:“谁说我买下琳琅阁了?”
“尚书府的人说亲眼见到林姨娘从琳琅阁里出来,在门口指手画脚。掌柜的亲自恭送,还格外客气。”
诺雅想起那日自己从琳琅阁回来路遇秦宠儿的事情,她当时就是刚从尚书府回来。难不成是那时候被尚书府的人见到了?
百里九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尚书府捕风捉影,老娘你竟然也信?你看你家儿子我哪里像是做生意的材料?诺雅是去了琳琅阁不假,那琳琅阁也有她的股份,不过跟儿子可丝毫关系也没有。不信,你自己问诺雅。”
诺雅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禀报道:“前几日琳琅阁遭了祸事,劫后余生,老鸨就打算关了琳琅阁,过来找我,说是让帮忙寻个有底气的买家。一群姐妹没了生路,我觉得可怜,就寻了鸿宾楼掌柜合作,他出银两,我出做菜的手艺,在其中占了一点股份,将琳琅阁盘了下来,改作酒楼生意。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原本只是想赚点流水银两,贴补家用,孝敬老夫人,同九爷是商量过的,等酒楼开业,我也尽量不会抛头露面,失了将军府颜面,所以并未同您禀明。此事,我并未花费府里一文铜钱,老夫人尽管可以将府里管事寻来对质。”
“哼,哪里有这样好的馅饼?”秦宠儿极其不屑地驳斥:“这种便宜的好事怎么没人找我?”
诺雅坦然一笑:“你给我一个可以合作的理由,我甘愿拱手相让。”
“你......”一句话反驳得秦宠儿哑口无言。
林诺雅的厨艺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说以手艺入股也并非不可能。老夫人将信将疑地唤来府里管事,管事也作证,这些时日,诺雅与百里九并未从府里支取过一文银子。
秦宠儿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仍旧强词夺理:“前几日琳琅阁听说惹上了官司,如今竟然不了了之,谁知道是不是那老鸨来央求你,中间做了什么不法的交易。”
诺雅一声冷笑,原本是想义正言辞地驳斥回去,毫不留情地让秦宠儿下不来台。她突然想起自己宝典里的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过于强势了,固然是没人敢招惹,但是同时,也就没有人怜爱你了,有理亏三分。
她微蹙眉头,咬着下唇,眼中逐渐凝起一层薄雾,格外楚楚可怜地啜泣道:“琳琅阁的案子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秦夫人尽管去调查就是。我纵然再不明事理,也不会给爷没事找事,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情,让爷为难。
诺雅孤苦无依,不若两位夫人财大气粗,平日里手头寒酸,打点不到,经常惹人讥笑。原本也只是想费些心力,赚点花销,也好孝敬老夫人和九爷,考虑得可能不太周全,惹恼了两位夫人,明日,我就将这差事推了就是。”
诺雅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还令人听着心酸。老夫人就觉得委屈了她,劝慰道:“你有这份心思,也是难得。既然已经谈妥了,那就这样吧。宠儿和若兮两人手下陪嫁铺子和田产不少,怎么会计较这点毛头小利。不过是听了别人的谗言,误会小九偏心,才让我叫你们来问问。今天这事,就这样罢了。”
诺雅心里窃喜,不仅是因为老夫人竟然偏向于自己说了这些话,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夫人对自己的看法还是有一点改变的。
她装作感动得热泪盈眶,对老夫人叩了个头:“谢过老夫人为诺雅主持公道。等琳琅阁开业,必然请您老人家光临指点诺雅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