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有自知之明,作为一名侍妾,还是不要冒冒失失地胡乱称呼,谨慎一些为好,不讨人嫌。
老将军爽朗一笑:“原来你就是小九新纳的妾室。”
诺雅赧然一笑:“诺雅眼拙,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还请恕罪。”
一旁的秦宠儿也终于缓过神来,纠结半晌,尴尬难安,也硬着头皮走到近前,向着老将军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不孝儿媳秦宠儿参见父亲。”
老将军一愣,看着眼前这将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疑惑道:“你是秦尚书家的千金?”
秦宠儿老老实实点头,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立即恶人先告状:“请父亲原谅儿媳中了那毒妇暗算,脸面全毁,无颜坦然示人。”
老将军不解何意,管事上前,附在他的耳边简单地将情由说了。
老将军默然片刻,方才好言宽慰道:“虽然你被烫伤的确起因于林姨娘,但是错不在她,更不至于这样狠辣,直接取人性命。”
秦宠儿虽然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从她几欲喷火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已经气怒到了顶点,扬声道:“父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说我被油烫伤乃是我咎由自取,我也认了。可是她昨日上赶着到我尚书府,给我送去祛疤药膏,花言巧语哄着我抹了,毁了我整张脸,还能与她没有干系吗?”
围观人群惊讶地喧哗起来,将目光转向林诺雅,气愤地指点议论,各种不堪入耳。
诺雅一脸茫然:“昨日为了老夫人寿宴,我一直忙碌到夜深,什么时候给你送过药?笑话!”
“昨日临近中午时分,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出府?当时就穿着你今日这一身烟紫色襦裙,我府里侍卫通禀,都可以作证!”秦宠儿斩钉截铁地控诉道。
诺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昨日临近中午,她的确亲自出府去请指挥使夫人,竟然就被秦宠儿做出文章栽赃自己了。
“昨日诺雅的确出过府门不假,为了相请指挥使夫人过府相助,不过时间紧迫,来去仅小半个时辰而已,更不曾穿过今日这身裙袄,府中守门侍卫,车夫,冰魄,还有指挥使都可以为诺雅作证。”
诺雅不急不慌,从容淡然。
秦宠儿一把摘下了蒙脸的面巾一角,嘶吼道:“难不成,我还会拿自己的脸,诬赖你不成?”
诺雅抬眼,骇了一跳,眼前的秦宠儿露出的那片肌肤红肿,溃烂,坑洼不平,哪里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怪不得她竟然出手就想毁掉自己的脸!
不过是昙花一现,秦宠儿已经快速地蒙上了脸,哭着央求老将军道:“这妇人毁我脸面,伤我长兄,九爷他偏听偏信,宠妾灭妻,将我赶出将军府,许多时日不闻不问,我们顾忌将军府声誉,也就忍气吞声地算了。但是今日之仇,我秦宠儿委实不能再忍!求父亲做主!”
声泪俱下,说得诺雅罪恶滔天,简直天理不容。
围观百姓与宾客虽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伤势,但是从诺雅及跟前几人脸上惊骇的表情,就推断出秦宠儿果真是被毁了脸的,再听她煽动,纷纷义愤填膺地叫嚷谴责:“这样歹毒,必须严惩不殆!”
那大汗男子看了热闹,啧啧连声道:“以管窥豹,原来你大楚人士都是这样擅于玩弄心计,刁钻狠辣之人。”
老将军闻言已经寒了一张脸,沉声问诺雅:“她说的可是当真?”
诺雅仍旧还是有点震惊,秦宠儿的确断然是不会为了栽赃给自己,毁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那么,究竟是她借机栽赃,还是的确有人冒了她的名头从中作梗?竟然还煞费苦心地做了同自己这一模一样的衣服!
听老将军问起,诺雅自然不能示弱,据理力争:“一派胡言!诺雅何曾去过她尚书府!而且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惹祸上身!”
府里管事闻言上前一步,向着老将军拱手道:“此事,我倒是可以作证,昨日府中忙碌,林姨娘出府仅仅小半时辰,来去指挥使大人府上都有些紧张,哪里有时间分身?”
“不可能!她的相貌和身段,我怎么可能认错?的确是她无疑!她林诺雅向来诡计多端,谁知道使了什么障眼法?而且她出入我尚书府也不过只是半刻钟的时间,三言两语就放下药膏走了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胭脂盒子,拿给众人看:“这药膏府里大夫已经查看过了,里面混杂了可以令皮肤溃烂的天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