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子,还你的被窝?你不是痴人做梦吧。这么温暖舒坦的被窝我还是头一遭睡过,我怎么舍得现在就还给你呢!你小子不是睡惯了草棚荒郊野外的吗?你在地上将就一下就好,为什么非得跟我一个小女子争这些长短呢?你一个大男子好意思吗?你!”狄金燕摆出一副持强凌弱的姿态,探出半个脑袋来望着一脸哭相的李秋生耍酷的说道。
然后被子一盖,又丢出一句叹道。“哎,别吵了,这被窝等天放亮了我就还给你,姑奶奶先借用先。”说毕,两眼一闭,直做她的春秋大梦去了。
此时,李秋生被狄金燕连珠炮的话语砸得哑口无言,只得捡起地上的一张薄毯子,心中万分忌恨地靠着床沿边缩卷开来,慢慢睡下。
寒冷又一次集卷过李秋生的身上,他紧了紧身上那张单薄的毯子,把身子弯成了一张弓,睡意顿时全无。再一看床上那个睡得如同婴儿一样粉嫩犹酣的狄金燕,气又不打一处来猛往上涌,终是张张嘴忍了忍没有发作开来。
李秋生忿忿不平地爬将起来,就着房中的那张圆桌斜倚了下去。正在蒙胧瞌睡之间,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急切响起,仿佛是有意无意的在来回走动。
虽然听得极其仔细,但是李秋生并不多想。心想只等天色放亮那贼婆娘一走,咱又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暖融融的爽意。
可是,只在一霎哪间,脑海中蓦然又浮起了狄金燕刚才说过的话来。“我查过他的底细了,雷老爷就是一个专门做黑吃黑靠出卖兄弟朋友发家致富的小人。”李秋生这一想精神就来了,他慢慢渡到靠窗的门边,挤出一条小缝往外看。这一看不打紧,却吓了自己一大跳,心中的怒火顿时剧烈爆发开来,差点就要夺门而出高声叫囔。
只见房前的天井,院落中,走廓上,隔三差五就站着一个手执钢刀的大汉。整整把他和董老爷子睡觉的这一片后院子,像个禁止闲人出入的宫殿,紧紧地围了一个结结实实。
日间驾车的老孙头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不明还调派和分拨身边的下人做这做那,好像是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而那些手执钢刀的大汉更像是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模型,目光凶恶,凌利而阴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地方。
这时就只见傍晚阻挡他们入城的孙丛德已带兵从大院外推门而入,正穿过当中的庭院和回廓向大厅闯来。厅中的雷虎雷老爷子还隔着好远,就双手抱拳迎了出来。两人走到庭院中间刚好碰在了一起,一翻作辞交头接耳的寒喧之后,两人又一同往院中的大厅走去。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孙丛德这厮,从他踏入雷府的那一刻起,完全就瞧不出有半点在城关门口百般阻挠他们入城的丑恶面孔。现在展现在李秋生眼中的,更多的是他们两人脸上露出的狼狈为奸的恶笑,和携手苟和媾蔺的勾结。至于中间这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相隔大远,加之院中安排有岗哨严格把守,单凭李秋生这小子目前的道行,自然是听不到什么风吹草动的。
但是,这一心急火燎,李秋生就惊悚得自然往屋内连连退去。此时他真恨不得腿生双翼,跳过旁边的卧房,拉起董老爷子就飞速逃去,再不稍在雷府这可怕的龙潭虎穴停留片刻。
然而一转眼,李秋生又瞧见了还躺在床上睡着的狄金燕。此时她还是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睡意犹酣。
李秋生再考究不得许多顾虑,直往床上的狄金燕扯去,连声叫道。“贼婆娘,贼婆娘,官兵来了,快,快快逃跑。”
突然被无端的拉扯,狄金燕睡意全无。随即翻身起床,张着一双蒙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小子,三更半夜色的,你这是闹的什么鬼?什么官兵来了?你唬人的吧。你不是说在桃花镇中没人敢来雷府撤野闹事的吗?这会儿你又来糊弄我了。”
四处看了看,又自言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睡觉去。这么舒坦的被窝,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说罢,又要伸腰拍打着几下苛坎,用手挠挠脑袋又要睡下。
李秋生当下大急,急速出手拉扯着狄金燕一副睡意犹酣的样子,贴着她的耳朵根叫道。“贼婆娘,官兵真的来了。就在雷府的大厅上,不信你去瞧瞧。”
“嗯,不信,不信,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感觉呢?凭我的本事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过,我也能感觉得到的。可这会儿,什么也没有。”狄金燕还是一副睡意犹酣,张着一副天真得再无法天真单纯的样子反驳道。
“咱们都快成别人的一锅饺子了,你这个猪还在睡!起来,快起来!贼婆娘,你快起来!”李秋生急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几乎是一边急匆匆的说道,一边卷起床上简单的行囊就要夺门而出。
狄金燕却在此剑张弩拨的紧要关头,立即瞪着双眼,好像变了另外一个精明细致的人一样,怔怔地瞅着有点惊慌失措的李秋生说道。
“小子,莽莽撞撞的,你这是自寻死路。还是等姑奶奶出去探听清楚了,你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