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灯初上,将军府的大厅内,李亮光,董老爷子,金刀客,三人已然分成左中右三个方位座在了当中。
厅中沉闷压抑的氛围显得格外浓郁,仿佛夜来香花散发出来的气味让人闻之顿觉晕昏,又似两军对阵时悲凉的生死气息悄悄袭来。
沉默!沉默!除了三人偶尔端起茶杯轻啜吹动茶水的风憩声,以及吞咽茶水在喉咙的回响声,轻风间或吹来搅动窗帘和掀起纱帘的响动声,大厅当中还是无言的沉默。就像一潭四周涠起的死水,激不起一丁点的波澜,更滞不起一壶曲水流觞。
七月,促夏的风轻拂送,流疑不溢。 董老爷子终于蹩不住内心的涌动,夹杂着他那沙哑的声喉颤巍巍的说。“李大帅,蒙你多方照顾,老爷子方得一脚抵达京城。不想事与愿违,天意弄人,老爷子再收受不得你的恩惠,只怕又要离京而去了。”
“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李秋生这小子的归宿了,虽说这小子的身上按咱们的推想是带了一点皇家的血脉,但是眼下得不到皇家的承认又能奈其何也。我想我是不能再让这小子跟着我再南归了,不然咱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这小子我就厚脸托附给李大帅看管,不管结果如何我总算可以放心南归,一心一意寻找我的孙女董嫣芷。”
金刀客顿时提出反对的意见说道,“嗯,董老哥,你说的是实情不假,可是你不能就这样离京啊。你想你一离开京城,李秋生这小子能安心呆在这里吗?不闹翻天才怪。外面凶险的世道,又不知道谁是咱们的敌人谁是朋友。让这小子乱闯出去,万一碰上个暗地里的黑手,刀子一动,哪咱们的一切都完喽。就边连李大帅被弹核‘欺君惘上’罪名也坐实了,到那时还指望谁来管咱们这些山野之人呢?是你?还是我?”偶尔,又很是为难的抓耳挠腮思索了一把,亦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李亮光一时沉吟了良久,才抬头望着二人说。“你们二人担心各有其因,但老夫以为董老爷子急着南下寻找孙女也好,狄寨主担忧李秋生处境不利也罢,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赶紧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李秋生就是‘河阳王’当年的遗孤。这样一来,李秋生有了身份和地位,你们二位便可名正言顺的做事堂堂正正的做人了。再不怕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为所欲为,百般阻绕,加害于你。”
说完,李亮光又轻嗑了一口茶水,拿捏着手中的茶杯,静等金董二人的回答。
金刀客听罢,顿时出声附和道。“李大帅之话确有此理,好是好。就怕现在朝廷已经惊动了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他们会不会为保住其既得的利益和荣华富贵,先行一步,铤而走险,把咱们要找的人先期除去,掐断咱们寻案的线索。若是如此,哪咱们就真正处在危险之中了。”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董老爷了似是开窍了一般抢说着,随后又接着话题说道。“要寻找李秋生真正的身份并不难,据我所知李秋生这小子从小就在离阳镇的青花绣楼长大,青花绣楼的掌柜刘脂儿应该知道李秋生的真实身份。因为刘脂儿一生无所出,离阳镇上的人都知道刘脂儿打心里只是把李秋生当成自己的儿子而已。从小到大对李秋生也没有像富家公子一样,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和特别的对待。”
董老爷子此言一出,惊得当中的李亮光眼晴一亮,大声大叫道。“老爷子,如此堪好!如此堪好!你呀,早该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害得我还在苦思冥想没头绪呢?原来全在你老爷子的心里藏着掖着啊。”
董老爷子顿时‘哎哟’一声大叫,拍打着自己怕手掌心说道。“哎,李大帅,都怪我老爷子一时头昏智伶,为孙女董嫣芷的事搞分心了。我哪知道你李大帅不知道不了解这一些啊,若是有个清楚的底,我早该向你说了。”一脸懊脑的样子,已然无形地展露开来。
金刀客突然高兴得瀑笑如雷的说道, “董老哥哎,你现在说了也不迟啊。这样下来,咱们心里总算有一个底了。最少不至于像个瞎子摸像一样茫然无措,不辩东西南北到处找到处摸啊。”好像李秋生这一档子事在他看来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美好的结局。
当中又听得李亮光郁郁的说道,“二们,咱们得了这些先机自是好事。但是事情如若不是按咱们的套路出牌,那岂不是更槽了。到最后还是被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得了先机,坏了咱们的好事 。”
金刀客急得瞪大眼睛插言道,“嗯 ,李大帅担心的不无道理。那咱们就先防范着这一招啊,免得到时出了乱子咱们就全盘皆输了。”说毕,又是展现出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来,横瞅了董老爷子一眼,就定定地立在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