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玲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依然浑身冰冷。
她很难得的,在晚上没有出去玩,实在太饿了,就随便找点面包吃。
她躲在房间里,把房门反锁,抱着腿,蜷缩在床角,电视开了一晚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屏幕,根本不知道上面在放什么。
一夜总算是在没什么动静中过去了,张玲玲不知道这一晚上,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只觉得看着窗户外的明亮,头痛欲裂。
她下床穿鞋,准备去药箱找片止痛药吃。
刚穿好拖鞋,有人敲她的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是砸在她心上。
她打了个战栗,瞪大眼睛看着被人敲响的房门,像是看着地震前的预兆,她极度惊恐,却像是被人定了符咒,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终于,敲门声停了,门口传来拨电话的声音,免提声透过门缝传到张玲玲耳朵里,“您好,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稍微停顿后,又响起一串英语,“sorry……”
张玲玲脑子里一片空白,拔腿就朝卫生间跑去,一声巨响落到耳膜上,她以前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所以很快就听出这是手机砸到门上的声音。
那个人真的发火了!
张玲玲不再朝前跑,而是转身走到房门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一张黑色的轮椅率先出现在她眼睛里,然后是轮椅上那个人的那张冷到可以刮下寒霜的脸。
“大……大哥。”张玲玲颤抖嗓子喊轮椅上的人。
张清烈的脸色绷得脸刀也剁不进,他没理会张玲玲,眼风朝身后瞟去,很快,把他推上来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大哥,你怎么来了。”张玲玲很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脸上的惊恐,带着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在面对轮椅上的人时有多紧张。
“听说邱意明被隔离审查了?”张清烈转动着轮椅朝张玲玲身后的房间里滚去。
张玲玲朝边上让了让,声音细弱蚊蝇,“是的。”
张清烈回头看了她一眼,阴凛,却依然俊美的眉眼间尽是嘲讽,“几年没见,就真的这么怕我?”
张玲玲笑得很勉强,“大哥,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清烈看着张玲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接上话。
张玲玲艰难地咽着口水,“只是……”她只是了好久,都没有说下去,事实上,她的确是很害怕他。
张清烈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根绳子,他的速度非常快,张玲玲根本没看到他出手,脖子已经被一根绳子勾住。
张清烈只是稍微一个用力,张玲玲就一个趔趄,跪倒在张清烈轮椅边。
张清烈和正常的男人一样,是穿着裤子的,只是两条裤腿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裤脚只要有任何外力都来回晃荡。
他今天穿的是条黑色的西裤,其中的一条黑色裤腿扫在张玲玲脸上,张玲玲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血色尽失,面如土色的瘫坐在地上,战栗着身体,低头看地,根本不敢看张清烈一眼。
张清烈探出手,抓住她的头发,逼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阴冷,“玲玲,这么多年没看到你大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吗?我可还记得当年你怎么说想我来着。”
张玲玲看着他那双阴森到仿佛是两个窟窿,根本看不到底的眼睛,瑟缩着身体,去拉扯绕在她脖子上的绳子,“大哥,你放开我!”
“妹妹。”张清烈撩唇微笑,露出他满口白牙,“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张玲玲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惊怖欲绝的瞪大眼睛看着张清烈。
张清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高在上,哪怕是身有残疾,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乖妹妹,大哥给了你那么多年的药,效果还不错吧,现在也是时候再报答一下你大哥了!”张清烈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残酷的冷笑,张玲玲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呼吸了,身体抖得很厉害,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
头顶传来皮带卡扣解开的声音,张玲玲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她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报应一说。
从很多年前,她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勾引自己名义上的大哥开始,就注定了报应到来的一天,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张清烈抽出皮带,狠狠地朝张玲玲身上挥去。
张清烈这些年虽然一直都是经商,年轻的时候可是行军出身,可想他的手劲有多大,只是一皮带下去,张玲玲就感觉到皮开肉绽,每根神经都在痛。
“过来!”张清烈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传来,张玲玲只是一个犹豫,身上又挨了一皮带。
张玲玲像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奴似的匍匐到张清烈腿边,有些事,在瞬间豁然开朗,这些年来,邱意明以工作太忙,压力太大,基本不和她同房,估计早就知道了她的过去。
他是嫌她脏吗?
所以,这么些年来,不屑再碰她。
眼泪簌簌的翻滚下来,落到张清烈某个因为兴奋早高昂起的地方,看着张玲玲哭丧着的脸,他心里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手里的皮带又朝张玲玲挥去,张玲玲摔倒在地上。
张玲玲伏在地上,想哭,又不敢放声,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哽噎在喉咙里,哭得太压抑,有点岔气。
张清烈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不需要开口,张玲玲已经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电话是张清士打给他的,无非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北京那里早安排人在等了,张家再怎么是红色贵族,在现在这个明主社会,也不应该特权太久,授人话柄,然后无限放大就不好了。
张玲玲不知道张清烈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等她清醒过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掌心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掌心和胳膊包括膝盖都蹭破了皮。
扶着椅子,人还是站起来了,房间里还留着那个人的味道,张玲玲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捂着嘴,冲到窗户边把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
早晨的风还是很冷,清冽入鼻,张玲玲长长松了口气,人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她无力的靠在窗台上,一些往事,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张家每一个都没看到过张清烈执意要迎娶的妻子,唯独她,有幸看到过一面。
虽然只是个侧面,也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非常清楚,这是个美到让男人疯狂,让女人妒忌的女人。
纤柔的身材,像是跳舞出身。
她看到,对人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张清烈对着那个女人笑意盈盈,极尽温柔,冷酷的太子爷在那个女人面前像个卑微的仆人。
可惜,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一直都绷着脸没露出丝毫的笑意。
那时张奇已经出生,她觉得张建国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她觉得自己会失宠,着急之下,她想的是拉个靠山。
在张家,在张奇出生前,张建国最疼爱的的确是她,最亏欠的人却是张清烈,所以,她想把张清烈当成自己的靠山。
自从看到过张清烈的妻子后,她就一直在想着怎么讨好她,因为只要她去吹个枕头风,张清烈就会听她的。
那一天,她特地买了套新上市的化妆品,送去张清烈家里。
她去的时候,很奇怪,大门敞开着,屋里一片漆黑。
她以前来过,凭印象摸墙壁上的开关,灯并没有亮,她又凭印象去了二楼的卧室,卧室的门关着,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吭声,她试着推了一下,房门没上锁,很快打开,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