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七夕这说法并非是杞人忧天,因为说起那些个深宅大院,到底是跟七夕家这样寻常的乡下人家是不一样的,大家族,越是年头久的大家族,下人里头老人儿就越多。
有很多都是从家里老一辈就开始跟着伺候的,多少年了一直尽心伺候着,在老人面前都有了情分了,更别提在晚辈面前了。
这样的人又是不同的,一种是虽然说有这样的身份,但却从来不太过高看自个儿,还是守着下人的本分,该干啥就干啥,反倒是格外让人敬重,当然也要是那待人宽厚的主家,彼此都是真心以待,自然也就格外情深,是以主家也是多有照顾,给的体面当真是不少,尤其是到了老了,当真是当做家里长辈一般给养老的。
可偏偏人总是不同的,有那让人敬重的,自然就有让人敬重不起来的,这类就是仗着在主家伺候念头久了年纪大了,就开始倚老卖老了,其实真的说起来,下人有没有脸面真的全看主家给不给了,今儿个能因为长辈在还给你三分薄面,可若是你当真过分了,岂不知日后人家还能容得你了?
七夕不知道蒋家有没有这样的人,但是她因为大姐的缘故,不得不未雨绸缪,所以才想着,即便是不能提前知晓蒋家啥情况,当然也不是说全然不知道,她总会从蒋朝那里替她大姐多打听一些的。
只是如今只说自家的话,她也希望纵然做不了旁的,也至少可以先雇个下人,让大姐先适应一下如何管家之类的。
“管着下人吗?我知道你在担心啥,其实我也想过这个的,可我想着,这管家也不光是管着下人吧,你不老说到了那家业大的,理事才是最重要的吗?我就寻思着,咱家从做生意开铺子开始,一点点儿咋走过来的我也都看在眼里,到现在咱这酒楼雇伙计你是咋教的我更是都清楚,一直以来啥都记着学着,我连咋开个酒楼咋雇掌柜的伙计都知道了,估么管着下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云容听了就笑了,七夕的担忧她能理解,不过她是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这事儿的。
七夕之前一直在担心,却真的没有从这方面想过,她也没想到她大姐原来早就想过这些了,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她大姐说得还真得是有些道理的,是啊,连生意都能管得起的,还怕管不了几个下人吗?
而且照着这么说的话,那蒋家生意家大业大的,需要的也不是仅仅是一个只懂得管着那么两个丫头嬷嬷的,啥心思都拘在内宅的长媳,眼界开阔一些真正能够掌家的才是她们需要的。
并且七夕也想到一点,其实在很多深宅大院里头,真正当家做主的,在很多小事儿上往往不会太过较真,倒不是说心不细或者说不在意细节,而是有时候若真的想要管好一个家,还真的就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大的方面把握好就行了,下头的事儿自然有下头通过一些合适的方式去解决,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当然是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若是涉及到品性之类的,那么即便是再小的一家事儿,主家也必然不会放过的。
这么说起来,姐俩各自的担忧和考虑都有理,所以纵然对彼此的话都同意,可到最后出于为对方考虑的原因,又各自退了一步。
就商量着等家里酒楼开张过后没那么忙了,再托人给寻一寻合适的人选,这前头云容就跟着家里一直张罗酒楼开张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体验,怕很多人家的闺女都不会有机会从头到尾跟着这样学了吧,就算是那些大家小姐也未必有这机会,然后云容却是可以一直学着。
有了这样的一番经历,想来对云容以后不管是掌着内宅还是说帮着夫君打理家里的生意之类的,应该都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当然这些事儿李远和李泰和他们都不知道,也没想过两个瞅着还不大的孩子,其实想事情的时候的全面早就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如今也就只是因为身为长辈而担心着罢了。
等几人进了屋,就先被还在厨房的王氏给看见了,她刚刷完锅要进屋,瞅见几人就赶紧让他们先进去了。
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寒气,进了屋热气扑面更是感觉格外清晰,七夕就小小地哆嗦了一下,却被身后的王氏看在眼里,就推着七夕往一边走,又冲着李文敏说道:“先给夕儿盛碗汤,瞅这孩子冷得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