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学士这才发觉自己着了这个姑娘的道儿了。
他心口堵的很,咬牙说道,“只要我孙子平安,你又受了惩戒,我自不会上告!”
还有什么理由告?用家法打了便是家事,谁家还将家事闹去金銮殿呢?只要宋瑾瑜平安无事,便是陛下那个当亲舅舅也不能说什么。
慕容金这是在变相的保护住慕容家。
都说慕容金是个莽撞的,现在看起来倒也不尽然。
宋大学士虽然还是很气,不过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倒也对慕容金有点刮目相看。
可惜,太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居然是个女娃子,这若是一个男子的话,必是大齐的栋梁。
大学士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其实人家现在已经是大齐的栋梁之才了,倒是看看自己的孙子,虽是有个侯爵在身,不过那都是那孩子当皇帝的亲舅舅可怜他从小没爹娘所以才赐下的。
再看看人家慕容家的孩子,身上的功劳都是自己一刀一枪的在战场上拼杀回来的。
不怪人家慕容家的老妖婆子能大嗓门说话,抬出诰命来压人,便是那老妖婆子的一品诰命都是慕容家的人用命换来的。
宋大学士想到这里神色也不免有点暗淡下来。
只有宋大学士夫人现在还是在心疼孙子,“才打你十鞭子,真是太便宜你了!”她恨声说道。
“好了!”宋大学士拦住了自己的夫人,“别说了。”宋大学士夫人心有不甘,现在听丈夫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谁打?”慕容金问道。
“自是请出宋家的家法来。”宋大学士说道。
其实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不想打了,但是话都出口了,现在也没什么余地收回。打上一回也好,至少让慕容金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方圆。
长乐侯夫人听宋家还是要打,急得不得了。别人没见过慕容金的后背,她可是见过,已经是伤上加伤了。这要是再有十鞭子抽下去,皮开肉绽的,那还能看吗?
“别打了行吗?”她柔声哀求道。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老夫人给打断了话题,“阿金已经是嫁去了宋家了,这便已经是宋家的家事,咱们再怎么心疼也只能看着。”老夫人叹道。
其实刚刚慕容金那番话一出口,她就已经听出慕容金的言下之意了。
她的曾孙女啊,这么好!就是生错了性别!因为一个女儿身,白白的多吃了这么多的苦!
世道弄人!即便是好强如斯的老夫人也不得对这些低头。
她已经极力护住自己的曾孙女了,但愿老天看在慕容家这么多代忠肝义胆,傲骨铮铮的份上,一定一定保佑她的好曾孙女将来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不然的话,太不公平了……
老夫人眼底含泪,还是生生的忍住。
“那孙媳妇是准备最好的伤药。”长乐侯夫人忍住难受,柔声说道。
“恩。”老夫人点了点头。
宋大学士和宋大学士夫人将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心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怎么弄到现在,反而让人觉得是宋家太咄咄逼人,非要打人家好好的姑娘了呢?
但是真的不打,不能给宋瑾瑜立威,不能让宋家抬头,所以这十鞭子是势必要打的,还要狠狠的打!
“你现在便去宋家的祠堂跪着去!”宋大学士恨声说道。
“是。”慕容金也不反驳,应了一声。
宋家的祠堂并不在沐恩侯府,所以慕容金在临走的时候叮嘱了麝月和袭香两句,让她们两个看好宋瑾瑜。
麝月和袭香也难受的要死,哽着声音应了下来。
雪还在下着,宋家祠堂里冰冷刺骨。
慕容金跪在宋家祖宗牌位之前,身子笔直如苍松翠柏。
“你可知错?”坐在一边的宋大学士凝声问道。宋大学士如今是宋氏宗族的族长,他的身侧还坐着六名宋氏宗族的长老。
“知错。”慕容金说道。
“打!”他厉声吼道。
“是。”宋氏宗族之中负责刑讯之人高高的扬起了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鞭子带着响声照着慕容金的后背就挥了过来。
这鞭子都是世代传下来的,浸过油,又沉又韧,一鞭子下来,就已经隐隐的打出了血痕。
等十鞭子抽完,便是行刑的人也都不免有点气喘,再看看慕容金依然挺直自己的腰背,纹丝不动,就好象刚刚抽的并非是她的皮肉,而是一块顽石一样。
她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抽的裂开,有血从那些衣服的碎片缝隙之中渗了出来。就连宋大学士看了都不免有点胆颤心惊,他曾经见过这十鞭子生将一个族中的男子抽的满地打滚,直到昏迷,而慕容金却只是除了脸色难看了一点,并没有其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