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的记起上次安队长和那个老警员也就拿着跟这个同样的里面装着手铐的皮夹子。
那个年轻人就走了过去,把那个皮夹子去了过来,取出了里面的一个小型的录音机,按下了录音键,放到了阿威的头边。
阿威的耳朵里便想起了一种轻微的沙沙的录音机磁带的走动声。
阿威有一点不习惯,但也由不得他了。
于是,安队长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便坐在那旁边的一只方凳上,俯下身子,就又开始向阿威发问了。
“……阿威,现在请你老实的告诉我,昨天在你住得那间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所接触的那个时髦女郎她又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给你用药?为什么要抢走你的小说稿件?……”
在那个安队长的细致而又有些启发性的问话声中,阿威被麻痹了的记忆似乎渐渐的清晰了,意识便慢慢的浸入到了昨晚所经历的一切之中……
阿威谢绝了牛总编热情的让他到她自己家里住宿的邀请,嘴里哼着一首他自己忽然记起的但却忘记了名字的流行歌曲,走上了三楼,找到了三楼的楼层服务员,打开了307房间的门。
三楼的女服务员原本脸拉得很长,也不知道跟谁在那里赌气,看见阿威,那眼睛一下子就睁得大了,非常热情的给他开门,点交着房间里的日常用品,开灯开电视的在那里试着电路,试着那个电视机的遥控板,开水龙头开马桶的试着水路,交待着每天晚上都供应洗澡的热水,从什么时候开始。
等等。
一切交待完备后,她出门去又给他提来了她自己刚打下开水的开水壶,又十分殷勤的告诉阿威说开水房就在这层楼的尽头,要用水的话得自己去提,那里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循环供水的电茶炉。
最后又说了一句,如果阿威顾不上提水的话,她每天一早一晚会给他把水提好的。
阿威看着这个热情的女服务员,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在那里说着谢谢的话,一手接过了那个服务员手里的暖壶,好不容易的关上了那房间的门。
阿威嘴里吹着口哨,提着那个开水壶,走进了卫生间,把那暖水瓶放到了洗脸盆跟前,便又走了出来,他来到床前,把自己的外套和裤子脱了下来,扔到了其中的一张床上,自己仅仅就穿着一只白色的吊带背心和白色的大裤头,又再一次的走进了卫生间。
从小城到省城之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公共汽车,流了一身的汗水,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他的肚子也有一点饿了,所以,他想赶紧洗把脸,然后准备在外面去吃点晚饭了。
他打算吃完晚饭,返回来后,今天晚上再下个夜,把那放了有一段时间的小说稿,再自己好好的琢磨一下。
隔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对自己原来小说中的关于生活的感悟,关于人生的见解,还有一些细节的描述等等的,有了自己新的认识和新的看法。他打算趁还没有给牛总编他们送出去之前,对有关的章节有关的描述再好好的下一点功夫来润色润色。
从今晚上给牛总编打电话的口吻上,阿威感觉出来,牛总编似乎这一次对于阿威的小说能够顺利的出版信心十足,而且在电话上一再对阿威本人的文采也称颂有加,这令阿威原来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这会儿一下子变得有点舒畅了。
当他洗完了脸,对着那洗脸台前面的洗脸镜细细的观看自己的时候,阿威才忽然发现,怎么在不知不觉的几年里,自己的那个额头上有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浅浅的折痕,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也许是自己今天上班之后又乘坐了一百多公里的公交车实在太累的缘故,这会儿那折痕就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这一下子就使得阿威那愉快的心情立马有了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怅然所失感觉,他不由得用双手在那额头上搓揉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间的门铃响了。
“谁呀?”
阿威问了一声,然后,就从那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门跟前,没有开门,听着对方的回答。
阿威认为又是那个楼层的服务员有什么事情来找他了。
“请问您是从小城来的阿威同志吗?”
门外面,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同志的声音在那里以反问代替回答的回着他的问话。
“我是出版社的,是牛总编让我过来找您的。”
为了怕阿威不相信自己,她在后面又加上了一句。
阿威一听是牛总编派来了人,心里虽然奇怪自己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所住宿的地方,她怎么就那么准确的知道了自己住宿的所在,但是,又一想人家在省城那么大的官,找这个地方应该不算难的,再说了,自己不是刚才还给她说过自己就住在那个出版社的附近吗?出版社附近有几个住宿的饭店,她们在这里工作,那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想瞒不一定能够瞒的过去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热,心说,这牛总编还真是个热心的老太太呀!自己刚才就那么想了一下她,可现在人家就已经把人都派了过来,接待自己了。
脑子里闪了一下上两次见面的情景,心里想到自己以前可能有一点想多了,那心里原来的戒心就一下子撤去了。
于是,阿威便不管外面的人是真是假,随手打开了门锁,并取开了那门边上的防抢锁。
而后……
阿威说到这里,看了看在那里正认真的听着他述说的安警官和年轻人,近视镜下面的眼睛扑棱扑棱了两下,不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