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山越人完了!竟然这么快就完了~~”目睹火龙汹涌而来,又有杀伐之音随风隐隐传来,阎柔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失望,向丘力居道,“丘力居大人,时机已逝,此地多留无益,不如及早撤兵~~”
丘力居脸色一变,向阎柔道:“先生之意,阴风峡谷的战事已然结束?”
阎柔点头道:“十之**如此,不然那孙虎如何抽得出兵力来援?”
“唔~~”丘力居道,“来的是既是孙虎组贼子的援军,咱么n何不趁势击之?”
阎柔神色冷然,问道:“大人以为,我军尚堪一战乎?”
兵力居闻言悚然,环顾左右,所部乌桓将士皆面有惧色,苏仆延部乌桓骑兵更是不堪,主将既已阵亡,士气早已跌落至谷底,那孙虎大的军的强势表现,尤其是那员魔灵般的汉将,更是成为所有乌桓将士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靥!
昌黎早已气绝多时,但四周却没有竟没有一个乌桓人敢上前亵渎他的遗体。
丘力居道:“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阎柔道:“丘力居大人,是战是留、请自行决断,在下还需及早返回蓟县向冯衮州复命,就此别过。”
说罢,阎柔翻身上马,在数十骑轻兵的护卫下向着南方匆匆离去,丘力居目送阎柔一行隐入夜色之中,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凶残之色,厉声道:“弟兄们,我们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白来一趟,现在既然又归附了凤九逢集冯吉大人,衮州境内的汗汉人自然是不能抢了,我们就去抢乌延那条走狗的部落。走~~”
丘力居将手中的马叉往前一引,三千余骑乌桓骑兵顷刻间呼啸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从荒原上撤了个干干净净~~
……
“吁~~”
“呼噜噜~”
孙虎轻轻勒住马缰,战马打了个响鼻开始放缓四蹄,最终停在了战场边缘,借着身后通红的火光,孙虎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极目望去。一片惨烈,荒原上到处倒卧着横七竖八地尸体,折断的刀枪箭戟遍地都是~~
“呼噜噜~~”
连绵不绝的战马响鼻声中,巴图,封文等南越诸将都策马靠了过来,在孙虎的身后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严肃,暗黑的夜空下,只有朔风呼嚎不息。卷起漫天风沙冰冷地拍打在南越军将士们的脸上,隐隐生痛~~
“嚓~~”
孙虎翻身落马,双脚重重地踩在冰冷的荒原上,不远处,一名年轻的南越士兵静静地趴在地上。不屈地头颅高高昂起,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正前方,右手高举,手中的马刀仍然作出劈砍的姿势~~
他的背上插着三支狰狞的狼牙箭。其中一支直透心脏、没至翎尾,把他生生钉在了冰冷的荒原上。
“嚓嚓~”
孙虎往前跨出两步,又一具南越军士卒的尸体跳入他的眼帘,那是一名正值盛年地壮汉,孔武有力的脸庞上透出浓冽的杀机,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一名山越士卒的脖子,山越士卒双眼圆睁、嘴巴张大,早已气绝身亡~~
一支冰冷的狼牙箭从壮汉地天灵盖刺入。锋利的箭簇直透下巴,狼牙箭在贯穿壮汉颅腔的同时也收割了一条旺盛的生命~~
“嚓嚓嚓~~”
沉重地脚步声中,孙虎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行,脸上的表情冷峻依旧,眸子里的目光深沉如斯~~仿佛天塌下来也已经不能换来孙虎哪怕一丝丝的色变,无数的血雨腥风、无数的惨烈杀伐,让孙虎的心~~变得比石头还硬、比冰还冷!
一具又一具冰冷地尸体在孙虎眼前呈现,他们形态各一、死法迥异。只有一点却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所有的阵亡者都无一例外地背天朝地、头颅高昂。如果~~他们的头颅还在自己颈项之上的话。
这些阵亡的将士真正做到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当一座小山似的尸山出现在面前时。孙虎终于收住了脚步,就那样直挺挺地肃立在荒原上,萧瑟地北风烈烈刮过,荡起孙虎身后玄色地披风,露出一身黝黑的铁甲,在夜色下闪烁起幽森地寒芒~~
黄信儒铁塔似的身躯直直地挺立在尸山之前,双眼圆睁、怒视前方,嘴巴张开作嚎叫状,露出两排冷森森的钢牙,满头须发犹如钢针般根根竖起,遍布脸上、身上的是纵横交错的刀伤箭疮,狰狞凄厉、犹如厉鬼!几十支利箭贯穿了管亥的雄躯,将他生生射成刺猬,其中两支更是贯穿了咽喉~~
黄信儒左手握紧成拳,右手赫然拎着一颗血糊糊的头颅,头颅眉目宛然、表情狰狞,竟是至死难以瞑目~~
“信儒~~呜呜呜~~”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起自孙虎身后,昌黎抢前两步,在黄信儒的面前托地跪了下来,以脑袋疯狂地撞击着冰冷的地面、膨膨作响,一边撞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他们几百弟兄自从杀吴越王起兵造反以来,黄信儒便和昌黎二人一起追随在孙虎身边了,从此之后,无论凶险、无论艰厄,三人始终不离不弃,不想今日黄信儒竟骤尔离去,教昌黎如何不黯然神伤?
兔死狐悲,一众南越军将领见状皆是神色恻然,唯有巴图木讷依旧,竟似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诸将身后,数千南越军将士肃立如林、鸦雀无声,呼嚎的狂风中,只有战马粗重的呼息声响成一片,格外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黄信儒!
孙虎在心中默念一声,翘首望天,在三军将士视线难及处,冰冷的眸子里有一丝怆然悄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