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于数千年历史长廊,一次次面对范蠡驻足思考。论作为,论官位,论财富,论名望,他都不及历史上许多杰出人物,也许正因为如此,司马迁没有为他专门立传;但是他在不同的领域创造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演绎了完满人生,留下许多不老的传奇,也许正因为如此,司马迁在别人的传记中大篇幅叙述他。
读历史,观今世,越来越感觉到范蠡的完美和高大。谋大事、做大官、赚大钱,轰轰烈烈,声名显赫,事事做的精彩却少有历史诟病,原因何在?仔细探究,找出一个“正”字来。一是官位来的“正”,无豪族背景,无巨万家产,以一介草民身份谋得大夫上位,不靠投机钻营,更不靠“跑”靠“送”,全凭个人才干;二是做官做的“正”,诸侯争霸,你方唱罢我登场,范蠡谋略过人却不轻言战事。至勾践不听劝阻因战亡国,范蠡不离不弃侍奉左右,辅佐君王生息养民、富国强兵,东山再起,图谋霸业,非一个“忠”字了得。三是发家致富钱财来的“正”,当初隐退,匆忙中连家眷也来不及带走,自然不会有多少家产。财富始于齐地海边耕作经营,《史记》中明确记载。后来或许是作盐铁生意,三聚千金,富可敌国。其财富聚敛不是凭借盗取国有资产、不是通过官商勾结、不是通过谋取非法暴利,全靠勤劳智慧合法经营。四是做人做的“正”,忠心辅君自不必说,与恩人文种数十年同心戮力无二心,大难将临也不忘诚心规劝,其为人可见一斑。达则兼济天下,舍得将钱财散于众人,尽显仁厚之心。懂得进退取舍,不甘于平庸而不贪恋荣华富贵,弃越国帅,辞齐国相,得善终而留淸名。善哉范蠡,数千年之奇人也!
春秋时期,法治和道德评价体系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但历史造就了堪称伟大的陶朱公。历史和现实的背景不同、环境不同,但正邪的判断和人格的评价却一脉相承,卑劣的攫取和无耻的贪婪总是让人们憎恶和鄙弃。当今中国,官位之高、财富之大者比比皆是,然而敢和范蠡一比的怕是没有几人。官做得好的只做了官,钱赚得多的只赚了钱;既做了官又赚了钱的也有,要么是钱来的不干净,要么是官做的不干净,要么什么也不干净。然而有人却既想做大官又想发大财,其结果可想而知,即便有善终也总有一样或两样都不敢拿到台面上。许多人被无耻的贪欲蒙蔽了双眼,为了权势和名利,投机钻营,不择手段,肆意践踏法律和道德的底线。陈阿扁、胡长清、刘志军、赖昌星、刘汉之流,虽显赫一时,最终却被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官是可以做的,不一定轰轰烈烈,但要做的清清白白;钱是可以赚的,不一定富可敌国,但要赚的干干净净;名是可以图的,不一定扬名四海,但要图的实实在在。做人不可以太贪婪,要像陶朱公那样,有取舍、有进退。想要发财就不要去做官,想要做官就别想发财,这是现代社会的必然要求。君不见,从古至今,靠做官发了财的,靠金钱当了官的,大都没有好名声,许多人也没有好下场。朱熔基总理卸任前说:只要老百姓给我一个清官的评价,我就很满足了。可见无论在人民群众还是在正直官员的心中,“清官”二字有这多么沉重的力量!
怀念范蠡,并不是沉迷于那个金戈铁马时代,并不是钦羡于他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向往他从容追求且光明磊落的人生大智慧。不是为我自己向往,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达不到范蠡脚趾头的高度。我是为这个时代向往,为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向往——政界、商界、文化界、科技界、演艺界的精英们,做人当如陶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