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面带轻蔑道:“原来只听说将军是个血性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将军也不想想,你本来战功卓著,声威显赫,如今却成了一个戍边的中级将官,就连灵姑浮那些毛头小子也不如了!你看那灵姑浮与南疆主将,因为取得战功,如今何等显赫?将军若是错失了这次良机,非但不能重回庙堂之位,而且等到将来吴国缓过劲来,再来攻打越国之际,将军可能还要吃败仗!到那个时候,将军的脸面哪里放呢?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范某断定将军能赢,所以才和将军提起,还望将军三思!”
范蠡一席话,说的泄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是啊是啊,自己是征战疆场多年的老将了,居然混到了几乎被发配的地步,那个灵姑浮年纪轻轻,如今却是王城卫军副将,不知比自己显赫多少!当初听说大王为灵姑浮等人举办庆功宴,为他们加官进爵,亲自赐酒,何等光彩,自己却只能呆在边疆的军帐里吃闷酒!唉,我泄涌何曾如此窝囊?
泄涌端起酒杯猛喝几口道:“也罢!本将军豁出去了!然而,本将军就怕被你出于私心忽悠了,到时候本将军吃了败仗,你却逍遥自在!”
范蠡道:“请将军相信范某!范某若是对将军有半点不良居心,必遭天谴!”
泄涌双目一转道:“天谴?不行,本将军要和你绑在一辆战车上!本将军若是吃了败仗,首先拿你是问!”
范蠡吃惊道:“将军意欲何为?”
泄涌诡异笑道:“既然你能奉劝本将军押上一家老少,本将军也要你押上一家老少,否则免谈!”
范蠡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哈哈笑道:“将军原来是个如此难缠之人!也罢,范某答应你!只要将军愿意立下军令,押上家眷,范某在所不辞!”
泄涌吃惊道:“先生果然不怕?”
范蠡道:“不怕!”
泄涌沉思片刻,声色严厉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请先生陪伴本将军左右,须臾不得离开!”
范蠡笑道:“范某是不是还得回家一趟,将妻儿也带到军中来?”
泄涌道:“先生眼中,泄涌是那样不近人情之辈吗?你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本将军怎能将他母子强迫至此?”
范蠡哈哈笑道:“范某若是不懂将军,怎敢答应将军?然而,范某还得回家一趟,将家中安顿一下!”
泄涌道:“也好!本将军命你速速回家,速速返回!本将军还要等着你这个文武全才草拟谏册呢!”
范蠡欣喜道:“将军果然是爽利之人!范某遵命!”
泄涌道:“天色已经不早,先生明日回吧,今夜就陪着本将军再吃几杯,如何?”
范蠡道:“听凭将军安排!”
当晚,泄涌与范蠡频频举杯,谈笑风生,酩酊大醉之后同塌而眠,如同多年故交一般。
次日,泄涌派了两个侍卫,化妆之后,陪着范蠡来到会稽城。范蠡心想,这个泄涌将军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怕我范疯子临阵脱逃,派人见识呢!
范疯子回家,与儿子媳妇儿亲热一番,向钟伯等人仔细交代,说是自己有事出一趟远门,要家人不必挂念。红螺虽然不舍,然而知道劝阻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只好满含留恋之情目送他上了马。
次日,范蠡与那两个侍卫扬鞭策马,直奔钱塘湖而去。
范蠡来到军营,与泄涌仔细商议之后,写就一份洋洋千言的请战简册,泄涌派了使者,直奔王城,面见大王。
即日起,范蠡被软禁在军帐之中,成了将军泄涌的人质!泄涌每日对他酒肉汤茶好好招待,而且经常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然而对他的监视却是一刻也未曾放松。军中无戏言,谁叫你范疯子自讨苦吃呢?
钱塘湖边,越国戍边大军的军营里,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泄涌已经部署下去,开始大战前的演练和筹备,而且向吴国境内派出了侦查敌军军力布防的细作。闲暇之时,泄涌会带上范蠡和几个贴身卫兵,或是骑马,或是乘船,或是步行,到边境四处查看地形,回来便商议用兵布阵之法。
将军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豪情和杀气,他要雪洗越国的耻辱,找回自己的尊严!如今,他甚至不怎么担忧战争的胜负,而是更担忧大王会不会答应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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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王朝。
吴国悍然入侵强大的楚国,令越国王朝上下一片震惊,整个越国很快处于全军戒备的状态。及至得到吴军攻破楚国都城郢都、楚王仓皇出逃、伍子胥鞭掘墓鞭尸的情报,越过的贵族大夫一个个惶恐不安。
期间,越王允常的头疼病又发作了两次,一次是听到吴国联合蔡唐两国侵入楚国纵深之际,一次是听说吴军攻破郢都之际。
一想到堂堂大楚国的现国王竟然成了丧家之犬,曾经不可一世的楚平王竟然被人掘墓鞭尸,允常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伍子胥的九节铜鞭抽在自己身上。
是啊,如果吴国侵占楚国之后,再将大军引向越国的疆土,攻占越国的会稽城,那将是怎样可怕的后果啊?允常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