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新面孔的涌入,加之师傅的脾气古板,不善沟通,因此便有小年轻的开始挤兑他。有一次工具厂发苹果,总务科新来的一个副科长竟然把他的五斤苹果扣下来。我看不过眼,于是就找那个总务副科长理会,在忍无可忍的前提下,我把那个小子痛打了一顿。
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晚,他纠集了一帮哥们手拿木棍,片刀找到我。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又都骑着自行车,眼看那小子拿着把水果刀,咄咄逼人追至近前,我连忙从跨兜里掏出私下里,背着师傅自己组装的仿六零式手枪,我本想以此把他们吓退,岂料他们一见全都呼了上来。
我一狠心瞄准那小子的大腿连开两枪,那孙子应声扑到,见此情景其余的人顿时都被镇住了,愣愣的不知所措。趁此时机我给他们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临走时,我告诫他们谁在对我师傅无理,早晚我会找到他。当时情况紧急,也不知道那狗日的伤在哪里,反正我是离开了那座城市。
次年,我跑路到了哈尔滨。其间我商过,牧过,兵过,匪过,当过大侠,也当过小偷,甚至还有一次扮成历鬼,把一个总醉酒打媳妇的醉汉吓了个半死。事后听说他怕阎王把他抓去,投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万劫不复,于是一狠心把酒戒了和媳妇好好过日子了。
松花江北岸是哈尔滨最热闹的地方。尤其以傍晚为最,只要不下雨,每天太阳一落山,所有的小商小贩,都会带齐家把式,如约的云集在江桥附近。我就夹杂在其中,靠卖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维持生存。
这一天我照例来的老地方,刚把摊布铺好,就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仓皇的被人从河沿处一路追打过来。行至近前,我一看被追的人满脸是血,眼眶紫青,身上的脚印清晰可见。虽然我隐姓埋名不想招惹是非,但是骨子里流淌出的那么一点正义,还是让我挺身站了出来。我几步跨到那人身前,把它护在我身后,冷冷的盯着追来的那伙人。
领头的瘦高个见我把他揽在身后,以为我俩是一伙的,他不是好眼神的看着我俩,轮换着把两只手掌拿到胸前相互揉搓,发出咯嘣咯嘣的骨骼摩擦声。随后他歪着头把脸帘向高处一挑慢慢的说“你这档口也敢出来,说,你俩想咋个打法……”。
说老实话,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通常他们都是先威胁,后恐吓,一旦遇上硬茬,打不过最后连孙子都不如。我毫无畏惧的向前走了一步。见此情景,瘦高个背后的一个人插嘴道“胖哥,咱别跟他们磨叽了,这小子跟狗子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一起上去揍他个狗日的,为江湖除害”?眼看一场敌众我寡的厮打就要爆发,却不料对方无意中冒出的几句话,顿时让我有所醒悟。
刚才我见被追之人浑身是血,一时义愤填膺挺身而出,不明所以的就卷入一场争斗。但是听对方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我护佑的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我依照江湖规矩抱了抱拳,向那个领头的大哥瘦高个问了一下,岂料这一打听,果真如我所想。
原来那个被打之人是家里的独苗,小名叫狗子。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不仅不务正业,专行偷鸡摸狗之事,还结交了一帮地痞无赖为祸一方。一次他娘劝他悔改,谁知这孙子禽兽不如打了他娘两个耳光,结果他娘愤恨之下没过多久就死了。如今他爹得了重病,他非但不在床前伺候,而且还昧心偷了邻居给他爹凑的买药钱,乐呵呵的跑去和人耍钱,恰逢被瘦高个的兄弟看到,因此他们才把他堵住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