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了菜籽油的鞋子穿在脚上,感觉当真是怪怪的,换上了新的鞋袜,纪芙茵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都道老鼠爱偷油吃,看来所言不假。”
落玉抚着胸口,“小姐还说呢,奴婢躲在暗处放老鼠的时候,可真是要吓死奴婢了!”
“老鼠有什么可怕?”纪芙茵笑,跟那些个面善心恶的虚伪之人比起来,老鼠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我让你做的都稳妥了么?”
“回小姐,都办妥当了,这件事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是小姐出的主意了。”
说罢,落玉又欣喜道,“小姐,如今咱们府里头是夫人掌权了,小姐您总算可以安下心来,再也不用过从前的苦日子了!”
纪芙茵缓缓摇头,目光深邃而幽暗,“现在就放松,未免有些太早。”
“可是小姐,现在掌家的是我们夫人了呀。”落玉不解。
“可大夫人还是大夫人。”纪芙茵那深邃双目中,划过一抹冷酷。
“不是平妻,不是姨娘,不是被扫地出门的弃妇,她仍是爹爹的嫡妻。只要还有这个名分在,她总会盯准时机,千方百计翻身的。”
“那……今天的事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小姐的处境不是会很艰难?”
“没什么好怕,反正我估摸着,她们现在应该就已经想明白了,迟早都会想法子来报复我。”
纪芙茵淡然道,“若是想要摆脱一个人报复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彻底摧毁,让她再也没有能力来报复。你,明白了么?”
“奴婢懂了,现在小姐是打算再用什么法子?”
“还不着急。”纪芙茵浅笑,“我有些乏了,帮我泡壶茶来吧。”
整治大夫人的法子,她有的是,只是计谋想的早,布置的越早,容易露出的马脚与破绽也就越多。
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待对方先同自己出手之后,来个借力打力,让她有冤无处诉……
回到院里,大夫人让身边的下人都退了下去,等到房里只剩自己同女儿纪妃茵之后,大夫人抄起架上花瓶,用力地砸到了地上。
只听哗啦一声,花瓶在她的脚下碎了个四分五裂,大夫人面目狰狞,再不见先前那楚楚可怜模样,咬牙切齿道。
“那狐媚子的女儿……真是好精明的算计!我竟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小蹄子……过了这段日子,我定要将她抽筋扒皮!”
纪妃茵听出了端倪,“娘,你是说,这次的事情是纪芙茵设计的圈套?”
“定是这样不假,否则的话,怎么会那么巧,在大白天就平白无故地窜出了几只老鼠,而且还直冲着我们来?”
“她又怎么会偏偏是在我拿了银票去取首饰的时候,你爹就那么巧同她一起出现了?!”
“就算这都是巧合,跌倒的时候,她竟然又扯开了我的衣袖!”
“那小蹄子……定是将这一切都算计布置好了,就等着让我往她的圈套里钻!”
大夫人的眼睛狰狞地瞪着,两排白生生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一般。
“听起来……这世间的确不该有如此巧合之事。”纪妃茵摇摇头。
她神情凝重而狐疑,“只是……纪芙茵那丫头向来都是块呆木头,愚笨木讷的很,怎的突然就有了这种奇巧心思?”
大夫人冷笑一声,“纪芙茵是那狐媚子的女儿,怎么可能愚笨木讷?”
“说不准从前那些个蠢笨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出来的表象罢了!”
“现如今那狐媚子的女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那我便也不客气了!”
纪妃茵目光一暗,母亲说的应该不错,若纪芙茵能有这种心计,不声不响便轻易地让她们狠摔了这一跤,往日里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愚笨的?
纤细十指紧紧攥了起来,纪妃茵目露阴狠神色,这般有心计的纪芙茵,竟能在她们母女的眼皮子底下装了那么多年!
往后她们必定要提起十二分心思,仔细着对付她了!纪府的嫡小姐,只能有她一个!
“如此说来,娘,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纪妃茵狠狠道。
“老夫人寿辰……你可安排好了?”
“那应当是不会错的,就算她往日的呆笨是假的,可我已经打听到了,她真的在绣那架屏风。”
大夫人冷笑一声,缓缓颌首,“如此,那我们便不必再担心什么了,就等到那一天看好戏便可以了。”
“娘的意思是,在那之前,我们什么都不必做么?”纪妃茵有些不甘,“平白让那小贱人摆了一道,若就这样忍着,女儿心中实在不甘!”
“就是要忍。”大夫人纠正女儿,“不但要忍,在等待机会到来之前,我们还必须得伏低做小,让她们放松了警惕。等她们疏忽了,我们才更容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