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哥哥以为左护法为人怎样?”施佰春开口问道。皆如萧此时虽然神智不清,可照以前的例子,有些事情还是会记得。
“左护法?小月是问孜非吗。”皆如萧瞄了施佰春一眼,又露出那血淋淋的笑容说:“孜非已经死了哦~”
施佰春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起来,皆如萧这番话应答得太过流利,让她听得胆惊。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哥哥真的相信他死了?血衣教不是讲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皆如萧凤目一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孜非的秘密不能说的。”
“告诉我,”施佰春深吸了几口气,那娇滴滴的声音从口中脱出,多了几分哀求的味道。“哥哥会告诉小月的对不对?”
施佰春伸手摇晃着皆如萧,皆如萧被施佰春摇得东倒西歪,却是一脸高兴的模样。
他东想想西想想,最后故作勉强地将双手伸出来,露出那节染上血渍而乌黑斑褐的绷带说道:“如果你帮我换药,我说不定会告诉你。”
不知为何,施佰春心里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皆如萧从来不是如此好说话之人。
除非他有求于人,或对人有所求。
施佰春手指颤颤地搭在皆如萧脉门之上,过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当然会帮你换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皆如萧脉相平稳,气血虽虚却了无大碍,那走火入魔的浑浊现象稍稍消退,眼前之人如今意识介于正常与混沌之中,然而偏那边多一些,从皆如萧逐渐清明的双眼里,可窥探一二。
“左护法很久以前就死了。”皆如萧说:“他很久以前就身受重伤的。”
“……”施佰春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说出话来。“师哥早就知道,血衣教的韩孜非其实……”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知道啊。”皆如萧突然笑了,他妖娆的笑脸中少一份邪佞之气,多着一分天真妩媚。“有一次我看见孜非用小红传信才知道他原来早就不是以前的孜非了,不过她既然肯假扮孜非在身边帮我那么就是不恨我咯,不过她既然想离开,我也不应该挡住她的……”
皆如萧伸着手在施佰春眼前晃来晃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笑得真切。
“换药、换药。”
一瞬间,施佰春茫然了。
原来师哥早就知道了,她知道韩孜非是六师姐假扮的,也知道六师姐想离开血衣教,三年前师姐跳崖更是早有准备的,她早就想离开血衣教,恢复自由了。
她到底是累了,带着面具扮演着别人的人生,活着的并不是她自己,师姐肯定并不快活,师姐同她一样都是喜欢无拘无束的人,可惜总是被束缚。
师哥也知道她的心思,并且没有挡她,师哥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伸出手来,是为了让她把脉,让她知道自己逐渐恢复,不再是痴痴呆呆的模样。
缓缓地,皆如萧又笑了。像迷惑人心的曼陀罗花,绽放出带着剧毒的美丽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