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他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三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直到夜se完全降临，第二区又变成无人可以生存的鬼域。第五天了，算起来，从圆子被带走，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第五夜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ri出感到脸有点痛，醒了过来，他本想立刻就继续睡下去，冷不丁看到人影投在火堆边的蜥蜴身上，那人影看上去依旧是坐着的。

ri出转过身来，看到亚瑟依旧在看书，但他看的似乎不是回音留下的那个小册子，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片。亚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绝对不是。

ri出从地面上爬起来，亚瑟抬眼望向他，把手里的纸片随手塞到了袋子里。

“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你呢？”亚瑟看了下手表，说：“我还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班尼起来接我的班，我再睡。”

“接班？什么意思？”ri出忽然意识到亚瑟在说守夜，心头禁不住有点上火说：“怎么不给我安排班。”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伤。”亚瑟冷冷地说，脸上照例的没有什么表情。

“就算受伤了我也是团长。”ri出确实有点上火，但他没太大声吵醒班尼。

亚瑟看了他一眼，从衣服里掏出那叠他看的纸片，走过来递给了ri出。

ri出打开，发现那是一些新闻的剪报，看了一两篇，他发现那都是关于第九区战斗的新闻报道。

“这是什么？”

“是我在图书馆留下来的一些新闻。”亚瑟看着火，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你还记得那天在啤酒城的时候，我们有多狼狈吗？”

“记得。”ri出禁不住也望向火，“我一直挂记着这个，不知道老大现在怎么样了。”

“不堪一击。”亚瑟冷笑了一下，说：“我们在专业军人眼里就跟蟑螂没有两样吧。连娇生惯养的zhongyang区贵族带着几队杂牌中土军都能把我们轻易收拾了，还没见到第九区的那些职业军人们，我们或许就已经死掉了吧。”

“如果要死，我们已经死了很多次了。”ri出说，亚瑟忽然转过头来望向他。火光让他的瞳孔看上去漆黑一片，震撼人心。

“ri出，你还没杀过人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ri出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没有回话。

“ri出，走上这条路。”亚瑟转过头去，说：“我已经有死的觉悟了。我杀人，然后被人杀，这就是乱世的规则，很公平，很合理。”

“亚瑟，我们不会死的。”ri出想说点喜庆激励人的话就被亚瑟一把打住。

“你这个蠢货。我们当然会死的。只是死在谁手上，什么时间而已。”亚瑟低头看了下他的手说：“我手上是别人的血，同样也会有人手上有我的血。所以……”

亚瑟转过头来，对ri出说：“如果我死了，你往前走就好了。因为我们这种人就该这样，你先咬我，我先咬你，最后都是要死的。”

ri出忽然想起了白天那两只食腐獾。

“那如果我也死了，怎么办？”ri出问亚瑟。

亚瑟没看他，也没犹豫，开口说：“那我们就来生再见。到时候，如果还有让我们不爽的人，再一起打他。”

“哼……”ri出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

“是的。”亚瑟点了下头，走过去把班尼拍醒，喊道：“起来了，换你守夜了。”

“啊？不能再睡会了吗？我们记者最缺睡眠了。”班尼嚷嚷着坐起来，亚瑟对着他的背就是一脚，“你早就醒了，以为我会不知道。”

“快递员大人，你果然强到不可思议啊！风把我都吹耳鸣了，一直轰隆隆轰隆隆地响，根本睡不着啊。”班尼笑着坐起来，手撑着地的地方冷不丁一下子陷了下去。整块地就跟脆饼干一样裂开，然后就齐齐掉进了一个大窟窿里。

裂缝下，黑洞洞的，好像整个地面都变成空心的一样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啊？宝贝。”班尼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亚瑟一步跑了过来把他抱起来，一把就丢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