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排修建得整齐的大叶矮桃花,马克·朋沙看到另一条花园小径上揉着一头乱发走过来的阿产。
阿产眼睛红通通的,衣领上挂着酒渍和唇膏印子。
“阿产!”马克很远就开口叫他名字了,阿产在一个喷泉边停下来,双眼无神地望着马克,过了好久打了个老大的嗝才说:“老马,我昨晚看来是喝多了,怎么办?王上一定又说我口臭,臭得像猪。”
“你旁边就有水,你怎么不洗洗?”马克开玩笑地说,谁知阿产真的就一头扎进去了。这下可好,他那头乱七八糟的乱发外加长短不一的络腮胡子,还有浓密过头的眉毛都湿掉了,一大坨糊在一起,整张脸看上去就跟被墨水弄脏了一样。
“我说你啊。”马克无奈地叹了一声,一边赶路一边对阿产说:“快点找个女人安定下来吧,你是真要一个老婆!”
“你怎么不娶老婆?”
“我是拿命换ri子的人,别害了人家。”
“我不是吗?”
“你……”马克·朋沙摇摇头,见阿产走得慢,看来是真喝多了,一把将他拉上,疾走两步,突然双脚蹬地,便带着阿产飞了起来。
“哎,早该这样了,老马,你们风系剑客就是好,方便!”阿产笑呵呵地说,全身放松,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大包袱,把全部重量都交给马克了。
到达露台边,马克咬牙将阿产甩上去。阿产落到露台上,看到马克气喘吁吁地爬上来,笑得更傻,嘴也咧得更开了,狗一样地腆着脸贴过来说:“老马,瞧你累的,我保证以后一定减肥!”
“少给我来这套,晚上少喝点酒就行了!我说过多少遍了,喝多了酒,总有一天是要坏事的!”孔雀还没来,马克一边拉着阿产推门进办公室一边教训他说。
“哎呀,就是因为我喝酒,所以王上才让我做这些看场子的轻松活。给查德老爷送金子,找杀手,动黑刀的事才全落到你的头上。你以为我想跟你一样啊?”阿产脸一扬,得意洋洋地说:“我阿产大爷,才不呢!”
“哼……你阿产大爷,爱咋咋吧。”马克无奈地说,这时格里芬和广胜·元从正门进来了,见阿产满脸都是水,两人都吓了一跳,分别调侃道:“阿产,你这脸洗得够彻底的啊,是哪家的姑娘给你洗的啊?”广胜·元两片圆眼镜放光地说。
“阿产,早餐不要喝太多水,伤胃。”格里芬也是想笑不笑的样子,尖声说:“阿产,我是你啊,现在就跪在那,免得被王上骂。”
“王上最近才没心思骂我呢,新来的查德伯爵好难伺候,王上天天都得换花样对付,忙着呢,忙着呢,就别为咱费心了。”阿产说着,门外有人回应了:“谁让我费心了?”
孔雀优哉游哉地走进来,前几天一直有的黑眼圈没了。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淡桃皮se的皮肤细腻得发光,两道浓眉下一双似蓝似绿妖媚的猫眼显然休息得当,水灵灵,清澈透亮。
如果不是他的神态太过从容大气,一般人很难会认为他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
孔雀心情似乎不错,走到他的椅子边,也不坐,从桌子上拿了阿历克斯·冥想每ri的例信,拆开,居然还有心情读了一遍:
“孔雀·海蓝大人:万福。我仅代表麒麟公司,祈请能与你进行一次小型的私人会面。我的房间在您的国王酒店楼顶国王包间。麒麟公司代表阿历克斯·冥想。”
“格里芬。”读完信,孔雀转身微笑地朝向众人说:“阿历克斯·冥想那小子也挺不容易的,都在这住了快一个半月了。你找人送点果篮,糖果什么的,给他过年。哦……”
突然想到了什么,孔雀嗤笑了一下,说:“他是基佬吧,明天跨年夜,还给他送两个男孩子过去吧。脱光了,打上蝴蝶结,哈哈……格里芬,你知道怎么做。”
“明白。”格里芬配合地笑起来说。
“哦,广胜。”孔雀又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腰,表情夸张地对广胜·元说:“约瑟夫大人今天要去赌场,你陪着他。明天红黑狂欢就要开始了,今天我得陪着贾德老爷,他老人家带了那么多金子来送给我,我怎么着也不能怠慢了他。”
“是。王上。”广胜·元接命。
马克·朋沙心想这是轮到我了吧,正要上前向孔雀禀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听见孔雀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蛇王,出战。”
霎时间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整个房间被封口,送入了几万米深的海底。水的波纹在空气中蔓延,虽然没有水,鼻腔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水的味道。孔雀依旧站在那里,手中什么都没有,只是脚下的地板已经被一层流动的净水覆盖,波纹以孔雀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
一圈一圈的水波映着窗外she进来的阳光,将金se的波纹映向办公室的天花,在金se波纹不断滑过的天花板上,一条蔚蓝如海水jing华凝结而成一般的蓝se巨蛇盘踞在天花板上,向下吐着信子。
水系大剑,却有动物的形状和动作,这把妖怪一样的大剑就是孔雀·海蓝十三年前用来杀了他的三十一个兄弟,夺下海蓝家族庞大财产继承权的血染之剑。
算上还未过去的今年,孔雀已经有足足三年没有唤出过这把大剑了。今天早上,毫无预兆,他忽然唤出这把妖媚大剑,马克·朋沙忽然间觉得胸口憋闷,之前的轻松心情陡然间变成了如铅般沉重的等待。
“马克。”孔雀眼里的绿se不见了,此刻他眼中是纯粹的蓝se,如深海般的蓝se。
“你为什么没杀ri出·狮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