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按了下额角,勉强稳住身子,腿还是忍不住打颤,那股刺痛,从太阳穴,蔓延到脊椎……她却没有发现,自己挽在手臂上的缎带,已经飘到了火炉上……
她见赫连恒突然起身冲过来,那一脸惊怒,让她恐惧地仓惶后退。
“该死的……别动!”
湛蓝怕极了他这个样子,她只能站住不动,见他猛地抽走了自己手臂上的缎带,丢在地上一通泄愤似地滑稽猛踩,她愕然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悄然退远些。
她还是没能成功逃走,被他突然一伸手,就扯进了怀中。“完颜湛蓝,你想烧死自己吗?”他声音低沉地发颤,像是过度担忧所致。
如此贴近,她又听到他的心跳,又嗅到他的体香,她凝眉抗拒着这一切,视线低垂,这才发现,宽阔的缎带上,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原来,他真的是在担心她!可,这样的担心,湛蓝还是感觉别扭。他不是她的,而且,他将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与她再无瓜葛。她完颜湛蓝,不屑也不想去做第三者。
“赫连恒,如今康辽帝准备发兵,而你又劫去了西周给康辽的战马,你利用我诱敌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可以……请你放开我吧!”
赫连恒刚刚舒展的剑眉皱的更紧,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紧,“完颜湛蓝,你这是又怎么了?苍龙带着你的衣服擅闯月魔山委实莫名其妙,你竟还因为苍龙去跑一趟,做了两盘蛋卷包饭,你用那东西报恩报上瘾了?朕多说你一句,你便气成这个样子么?”
她怎么了?湛蓝痛极失笑,却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提不起。“皇上,臣妾跟您谈正事,您却跟臣妾说些四五六风马牛不相及的烂事儿,如果您今日没有心思谈,咱们改天再议吧,今儿臣妾还有贵客登门……”
他不悦,更不满,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所有的醋,反而被她撩拨地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朕永远不能排在你的第一位吗?”
湛蓝强忍着太阳穴地阵阵刺痛,推开他,“臣妾也不是皇上的第一位,从来都不是,因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怒极地纠正她,“是,你是!”
“是什么?”她忽然就笑了,“皇上,您贵为九五至尊,没有必要如此。要杀要刮,湛蓝悉听尊便,请不要再这样费心演戏!”
“蠢话!”赫连恒俊颜因为无奈和暴怒,已然扭曲,见她又要逃走,捞住她的肩,将她转回来,“昨晚朕没有赶回来,是因为……”
湛蓝晕倒了,她已经痛不可支,她惧怕听到任何敏感的解释,她更惧怕自己会暴露撕心裂肺的一面——她巧妙地歪下去,料定他会及时抱住她,不必担心会摔得鼻青脸肿。
“湛蓝?湛蓝?你怎么了?”赫连恒抱着她在室内转了一圈,可恶的是,这室内竟然连一个可以躺的东西都没有。
他拂掉她桌案上的东西,将她放躺在桌面上,将真气逼向拇指,两个拇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
她额上和发间的冷汗化成飘渺的水雾散去,双颊也渐渐恢复血色,他的手覆盖在她的心口上,绵柔轻缓地将真气灌入她体内,手却有意识似地,分心注意到了她又紧束的胸部……勒得这样紧,她还能正常的呼吸才怪!
他从靴筒里取出匕首,抽开她的锦袍,冰冷的刀刃贴上她柔嫩雪艳的肌肤……她娇躯一震,睫毛颤抖地厉害,还有两行泪从眼角滚落。
她这是恐惧吗?在她心里,他是会趁着她晕厥而动手杀她的卑鄙小人吗?他迅速割断了勒住她胸部的布料,给她整理好衣袍,冷黑着脸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湛蓝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那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可恶!他割断她的束胸,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听到门外有低低地交谈声,湛蓝忙又闭上眼睛。
片刻,赫连恒又返回来,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在桌旁,双臂环胸,冷狂不羁地瞅着睡容静美的她。
牡丹给她下的毒药,虽然不能致命,却能让她半生痴呆。亏得是李益淳自己招认在毒药中做了手脚,她才幸免于难。
她频频按太阳穴时,他已经注意到她不对劲儿,她停止用药,他没有反对,但她不能这样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