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看向湛蓝,她佯装没有注意到他可怜求救的眼神,利落卷起袍袖,洗了手,摆好筷子和碟子,娴静优雅地坐下来,吃赫连恒夹到面前的鸡腿。
御天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去备水沐浴,“益淳,记得帮我留一碗。”
“是,师兄。”
湛蓝两手纤巧捏着鸡腿,小口小口啃着,乍听李益淳进门之后的回应,她柳眉微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赫连恒。
赫连恒吐掉口中的鸡骨,拿筷子又夹起一块儿鸡肉,兀自感觉味道还不错,“皇后有话说?”
她略一思忖,警惕地看了眼一旁安静吃饭的李益淳,最后还是打消追问赫连恒的主意,“有些话当着别人的面怎么好说?晚上躺床上私底下说。”
她可真是越来越大胆!赫连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看妖精似地看了眼湛蓝。“你真的告诉御天我们在床上的事了?”
湛蓝顿时面红耳赤,还好李益淳自顾自的吃,完全不搭话,她在长凳上轻挪翘臀,往赫连恒身边坐了坐,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解释道,“是御天问我我们一晚做几次,我说一晚一次,他嘲笑你那方面不行,我当然要辩解,说你一次坚持到天明。”
赫连恒挑眉,似笑非笑地宠溺瞅了她一眼,在外人面前懂得围护自己夫君的“尊严”,不愧是他的女人。见她脸儿红得像柿子,他略侧首在她耳边说,“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告诉旁人。”
湛蓝因他这样靠近,又觉得两人太过亲密,以免手上的油渍弄倒他身上,她略退了退,“他挖苦你,我听得刺耳嘛。”
他忍不住往她身边挪了挪,“你可曾想过,御天向你打听这些事,可能是有目的的?”
“不过就是好奇皇帝的**,满足好奇心而已。御天,八卦起来,就像个女人,没事的。”
“他是个医者,旁敲侧击,所得知的线索,都有可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湛蓝犹疑重重,不禁觉得御天可疑,“比如?”
李益淳见他们窃窃私语的,本想躲出去,但见赫连恒凝眉沉思,却苦无一个合适的例子,忙接下话茬,“比如,通过耐力和体力,就能判断皇上是否有隐疾。就像是一个习惯了用右手拿筷子的人,突然练习左手用筷子,叫人忍不住猜测他有可能右手受了伤。”
赫连恒点头,“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湛蓝恍然大悟,明艳艳红的脸儿却陡然变得苍白,本是美味的鸡腿,也如鲠在喉。
她记得,与御天在一起的那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追问赫连恒平日的习性,甚至,连一般路人的一举一动他都会三言两语联系到赫连恒身上,引着她聊天。
她沾满油渍的手握住赫连恒的大手,担心地抓紧,没有察觉修长的指甲几乎要刺进他的掌心。
赫连恒倒是没有介意手心里的刺疼,只是她眼神恍惚,欲言又止,神情凝重而忐忑,红润的双唇也变得粉白,而她握在他手上的手,正在抖——她到底在恐惧什么?
“湛蓝,怎么了?”
湛蓝怔了一下,如梦惊醒似地摇了摇头,语无伦次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回宫了——和你一起。我想留在你身边。”
对于她这样的决定,他并无意外,“如此甚好。”
御天进门,蓝发濡湿垂散在肩背上,发尾还在滴水,他袍子刚洗,只穿了宽松的白色中衣,那清爽的样子,已是足够美的,他却还嫌不够似的,满身环绕着清幽的花香,那出尘脱俗的香气,扰了满厨房香菇炖鸡的气息,着实一个花美男!
围着桌子啃鸡块的三人,不约而同,同时抬头看向他,李益淳摇头失笑,湛蓝见怪不怪,赫连恒则忍不住嘲讽,“御天公子不当女人真是可惜了!你若去花楼,定会有大片男人为你前赴后继!”
“皇上谬赞。”御天一撩袍边,优雅坐下来,挑了湛蓝对面的位置,“蓝儿,你喜欢我身上的香气吗?”
湛蓝做了个深呼吸,优雅捏着啃到一半的鸡肉,眯起凤眸,分辨着空气里的香气,“蔷薇,剑兰,白茶……至少是用十几种花香混合而成的吧?!这香气和你一样,惊艳,但是太复杂,我捉摸不透,也懒怠去捉摸,我不喜欢。”
她手臂大剌剌地揽过赫连恒健壮的脖颈,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傲人的胸*部,正贴在赫连恒的手臂,他健硕的身躯僵硬绷紧,不由得暗暗深吸一口气,她油乎乎地白腻素手避开他俊美的脸,给御天一个十分抱歉的微笑,“小天天,姐姐我喜欢这种有担当,宽容,仁厚,有点邪恶,且有着满身纯净体香的男人,你这种阴柔狡猾的花美男不是姐姐我的菜,不过,你若是从这里走出去,一定会迷倒一大片女人的,从三岁到三百岁不等,足够你挑选的。”
御天气结失笑,只觉得自己刚刚沐浴乾净,又落得灰头土脸,“你看不出我这是在摆美男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