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室的酒气不说,单是摆在桌子之上的两个玉杯,一个酒壶就足够显眼了。
靖榕点点头:“零星小酒,暖暖肚子而已。”
太后走到桌子旁,将落在桌子上一个酒杯拿起来,再是闻了闻那酒杯里的酒气之后,淡淡说了一句:“倒不是什么衬得上帝君的酒。”
靖榕未曾答话。
“陆贵人与他说了什么?”太后又问。
“不过是一些浑话而已。”靖榕这般说道。
“浑话?帝君口里怎么会有浑话,他便是说了浑话,也是一言九鼎的浑话,可一言九鼎的,哪会是浑话呢?”太后这般说道,语气里已经有了一点淡淡的责备。
“太后教训的是。”靖榕回答道。
“陆贵人,我今日来,是为了送你一样东西的。”太后从袖中将自己那皓白手腕伸了出来,再是将那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摘了下来,送到靖榕手中。
“这是……”
“乃是我入宫之时所佩戴之物。”太后这般说道。
如此一算,此物已经陪伴太后二十多年,她竟要将此物送给靖榕。
“如此贵重之物……我……万万不敢收下。”靖榕自是推辞。
可太后却是将此物塞到了靖榕手中:“倒也不算是什么珍贵玉料,如今贵为了太后,比这好了千倍百倍的都有,倒是开始有些嫌弃这玉料不称我的身份了……”
太后这般说道。
靖榕看着手中翡翠镯子,这桌子自然是实打实的好材料,水头够足,翠也够绿,只是比之宫中极品,却终究是少了几个档次,也难怪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到底是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物件,如何能说丢就丢呢?
“陆贵人不喜欢?”太后反问。已经带上了一些不满的口气。
听太后这般问话,靖榕自是只好收下,将这镯子带在手腕之上。
“陆贵人觉得这镯子如何?”太后问。
“无论材料、模样、工艺,都是极好的。”靖榕这般回话道。
太后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只可惜材料、模样、工艺再好,衬不上,还是衬不上……终究是陪不上我这个太后的身份,你说是吗,陆贵人?”
太后问话,看似问的是镯子,可实则问的,却是人。
“这镯子材料、模样、工艺再好,却也只配得上妃子、贵人,却陪不上皇后、太后,皇后、太后,自有更好的镯子带在手腕之上,无论这镯子看起来多漂亮,工艺都好,都陪不上带的人的身份。陆贵人冰雪聪明,想来是明白我话的意思的。”她说话的时候,看着镯子,看着靖榕,也看着沉睡的秦筝。
她与秦筝关系不好,可两人终究是母子——太后此番话语,说的,也是再清楚不过了。靖榕的身份,永远是做不了皇后、太后的,而如今太后希望的,便是她了解到这一点,离这秦筝,远远的。
靖榕点点头,说道:“此事,便是太后不说,我也是明白的。”
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她看了一眼还躺在桌子上的秦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语,这般问着靖榕:“陆贵人,你可想知道,秦萧现在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