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诞下了龙子,上面还有皇后娘娘呢,您怕什么?这个时候,您若是得宠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她们两人斗得热闹,咱们看个笑话就好。一山不容二虎,更遑论皇后娘娘和廉妃原本就有过节。”
纤歌耐心地劝解,手下不停。
鹤妃长出一口气:“道理本宫是都懂的,但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往后的日子可长远着呢,娘娘,您气也出了,在外面可不要这样失态,以免被人捉了把柄。”
纤歌将所有收集来的佛经倒进火盆里,寻个火折子点燃了,立即有火焰慢慢腾起,席卷了附近的残卷。
鹤妃看着她,微蹙眉头,不耐烦地道:“寻人丢出去就是,整得屋子里都是烟气。”
纤歌用盖子严严实实地盖了:“还是谨慎一些好,莫被人寻了把柄。一会儿婢子出去把灰埋在水边花坛去,左右娘娘经常祈福,烧点纸灰没人放在心上。”
鹤妃有些愧疚,弯下身来:“纤歌,谢谢你。若不是你,本宫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孤零零的,还不知道怎么熬。”
纤歌头也不抬,只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就再也很少笑,沉默寡言的:“娘娘不用客气,纤歌的命都是娘娘的,为娘娘尽心尽力那是纤歌的责任。”
鹤妃叹口气:“放心吧,纤歌,就算是为了你的仇,本宫也能忍。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纤歌寻个帕子垫着端起火盆:“奴婢差人给娘娘盛碗冰湃的绿豆沙,娘娘好生歇着。”
鹤妃点点头,纤歌端着火盆,打开殿门出去,吩咐殿外的宫人去盛绿豆沙,自己亲自端着火盆出了悠然殿。
她低着头,唯恐被人看到自己,顺着墙根溜到殿后,那里紧邻水榭,十分僻静,极少有人走动。可是今日,冤家路窄,水榭边有两个小丫头许是觉得天热,跑到这个僻静地儿,用帕子蘸水在洗脸,擦拭身上汗渍。
纤歌最初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掩在草木后面的二人,待到觉察有人,想要转身就走,已经迟了,那两个小丫头已经看到了她。
一人用胳膊肘顶顶另一个宫娥:“看,那是谁?”
另一个青衣宫娥抬起头来,打量她一眼,轻嗤一声:“吃了亏还不长记性,活该遭罪。”
声音不大,但是也没有避讳纤歌,被她听得真真的。纤歌并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但是能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她微微抬头,见是廉妃跟前的两个丫头,那日自己被廉妃责罚羞辱,两人是跟在身后,看了个清楚的。
她顿觉无地自容,又不敢还嘴,知道那是自取其辱。慌里慌张地转身想走,便听到先前那宫娥疑惑地问:“敏儿姐,这话什么意思?”
好奇使得她脚下一顿,支起耳朵听。
被叫做敏儿的青衣宫娥不屑地撇撇嘴:“她大概还不知道,那日廉妃娘娘为何冒那大的火,下了狠手。”
纤歌的身子一僵,难不成那日之事,还有什么缘由不成?
“知道你如今在廉妃娘娘跟前得脸,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宫娥敏儿抬眼看看背着身的纤歌,对同伴道:“一会儿告诉你。”
同伴颇为鄙夷道:“怕什么,有话就直说呗,你还拿她当根葱呢?”
敏儿伏在同伴耳边低声嘀咕了一句话,同伴惊愕地扭头打量纤歌,脱口而出:“你说是因为那簪子?”
“小点声!”敏儿狠劲拧了一把同伴:“闭上你的嘴!”
这话却已经被纤歌听了个真真的。她如今已经没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穿戴都颇为素俭,只是头上还依旧带着那支鹤妃赏她的簪子。自己那日被常凌烟刁难羞辱,和这支碧玉簪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略一沉吟,猛然扭过身,放下手中端着的火盆,径直向着两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