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御膳房,而瑞安宫,清秋宫与椒房殿都有内膳房,平日里可以私下做点伙食。
小太监应声,立即拿着去了内膳房,交给厨子,直接收拾干净了用小砂锅慢炖,一个多时辰方才炖好,亲自尝过,确保无虞,用白瓷盅盛了,小心翼翼地端上来。
泠妃揭开盅盖,汤色奶白,点缀着红的枸杞,青翠欲滴的香菜,鲜香扑鼻,果真是不一般。她淡然挑眉:“尝过了?”
小太监应声:“御厨亲自尝过,也用银针试过了。”
泠妃满意地点点头,用调羹舀了两口汤,入口香浓,不腻不腥,就多喝了两口。
盅底有肉,泠妃想汤汁这般浓郁,想必肉质也极好,比那吊烧的脆皮乳鸽不知怎样?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入口极韧,而且鲜味都在汤里,吃肉就如嚼蜡,还有一点腥味。
她心里竟然无端生了腻味,放下汤盅,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扭头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跟前伺候的宫人皆大骇,凑过来紧张地问:“娘娘怎么了?”
泠妃勉强止住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冲着那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还不快点去请御医,脑子都是死的吗?肯定是这东西吃不得,是有毒的。”
她这一句话,令先前撺掇着炖汤来喝的小丫头瞬间魂飞魄散,几乎就吓得丢了半条命,腿脚也软了。
那宫人扭过头来呵斥她:“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叫人去请太医。”
这是有意支开她,免得泠妃正在气头上,再一顿罪责遭殃。小宫女此时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这种跑腿的事情都是小太监来做,闻听泠妃中毒,也是瞬间面色大变,一溜烟地跑出椒房殿,跟看守侍卫说一声,就跑着去了太医院。
其他人也不闲着,立即飞奔去瑞安宫里报信。
陌孤寒正在瑞安宫里与太后说话,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进去一回禀,立即吓了太后一跳,惊骇而起。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谁下的毒手?”
陌孤寒倒是依旧端坐,面不改色地转动手中茶盏,稳如泰山:“这泠妃母后委实不应该继续纵容了,要好生管管,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浑然就如市井泼妇一般。”
泠妃这些时日经常闹腾,太后听陌孤寒一说,也有点恨其不争,颓丧地重新坐下来:“唉,泠儿以前是多么乖巧的脾性,皇上一直冷落她,心里有怨气罢了,你若是得闲也去看她一眼。”
陌孤寒一声冷哼:“等她哪日真正知罪了再说。”
小太监紧低着头,小心翼翼:“启禀太后娘娘,这次怕是真的,泠妃娘娘适才已经开始呕吐了。”
小太监这样解释,太后也吃不准,将信将疑:“皇上,泠儿她这些时日一直被关在椒房殿里,也知道错了,平日也收敛了不少。你就算是顾虑着往日情分,也该过去看看她。这宫里一直不安生,吃坏了东西也是不一定的。”
陌孤寒将手中茶盏随手丢在一旁,不耐烦地起身:“母后要去自己去吧,孩儿尚有政务要忙,先回去了。”
“皇上!”太后一把扯了他的袖子:“泠儿可是中毒,你就这样心狠么?不看夫妻情面,不看你们这表兄妹的情义,就算是过去查问一下缘由,给主持个公道也是应该的吧?”
陌孤寒无奈地叹口气:“母后乃是一宫之主,这后宫里的事情就交给母后定夺就是。”
太后气怒地紧拽他的衣袖不放:“就当做是陪母后去,不成?”
太后不依不饶,陌孤寒一时间脱身不得,也无可奈何,极不情愿地敷衍:“好好!朕陪着母后就是。”
太后瞬间笑逐颜开,向着小太监悄生使一个眼色,让他头前回去传信,自己与陌孤寒随后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离太后的瑞安宫极近,两人进了椒房殿,太医还没有赶到。
泠妃躺在床上,一张脸自己骇得雪白,见了太后便嚎啕大哭,泪落如雨。
太后一见便知道不是假装,心下一沉,紧走两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
泠妃见陌孤寒就杵在太后身后,满脸的漠不关心,无动于衷,更是满腹委屈,抽噎不止。
那年长宫女不敢隐瞒,小心斟酌回禀道:“启禀太后娘娘,今日我们在院子里捉了一只鸟儿,看起来挺肥硕的,就命小厨房炖了汤喝,娘娘喝完以后,就吐了一地。”
“什么?”太后气愤地指点着殿里宫人,横眉立目:“宫里怎样的吃食没有?想吃什么命内务府采买就是。你们竟然让娘娘吃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若是她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