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哭了半晌,将一肚子的怨气吐出去,就觉得肚子饿了,也不跟怀恩客气,拿起碗筷,一顿风卷残云。
她是习武之人,食量自然比起宫里这些四肢不勤的主子们要大上许多,看得怀恩那是瞠目结舌。
怀恩屏退了左右,掩着唇笑笑:“真羡慕你这脾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难过的事情转身就忘到了脑后。”
子衿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撇撇嘴:“可是我这样的性子不讨人喜欢,男人或许都是喜欢像皇后娘娘那般弱不胜衣的女子。”
怀恩笑着打趣:“是不是褚将军将你当做铁打的汉子,所以关心不够?”
子衿嘴里含着筷子,面上不由一黯,苦笑一声:“怀恩,其实我自己心里没底,不知道他究竟心里有没有我?或许,真的就像她们说的那样,我不过只是别人的影子罢了。”
怀恩的面色顿时紧张起来:“子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子衿扭过头看她:“你也知道是不是?”
怀恩的面色有些明显慌乱,急声道:“你千万不要听信那些人胡说八道,都是眼*后娘娘,捕风捉影的。”
怀恩此举好像欲盖弥彰,子衿顿时就觉得没了什么胃口,放下手中的碗,长叹一口气:“怀恩,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褚慕白和皇后娘娘究竟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
怀恩神色一凜,正色道:“你当初与她们在枫林里共同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子衿低下头,难过道:“就是因为当初一起生活过,所以我心里才更加七上八下。我觉得慕白哥哥他对皇后娘娘真的是太好了。”
“不可能的,”怀恩继续劝慰道:“我觉得难以置信,兴许只是你多心而已。”
子衿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我在京城里没有朋友,除了褚慕白还是褚慕白,如今心里委屈,都不知道跟谁说好。”
“傻丫头,”怀恩笑笑:“不是还有我么,以后有什么心里话你可以跟我说。今夜我们就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让你把心里的苦水全都倒个干净,好不好?”
子衿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点头:“其实,我想明天就跟皇后娘娘请辞出宫的。”
“这件事情我不劝你,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其实我也觉得你的性子过于纯净,不太适合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只是,你若是就这样跟皇后心里存了隔阂出宫,褚将军会不会怪责你?”
子衿略一犹豫,终于吞吞吐吐地出声问道:“你说,我要是想试探,呃......仅仅只是试探他啊,毕竟我也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怀恩严肃了脸色:“子衿,这宫里原本就事多,觊觎着皇后娘娘想害她的人也多,你可不要再生出事端来,给她招惹麻烦。上次我与你惹下祸事,不就惹了皇后娘娘生气吗?以后,还是不要鲁莽生事了。”
子衿赧然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真的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这种事情不好说的,尤其是褚将军那样的人,感情比较内敛。除非是在真正的生死关头,或者危险的紧要时刻,否则不会显露自己的真情实感。而且,男人不要试,一试之下,可能受伤的反而就是你自己。”
“即便是受伤,我也认了。”子衿黯然道:“总比一辈子都稀里糊涂地做个替代品要好。”
两人皆一阵默然不语,气氛沉重起来。
子衿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一觉醒来,就觉得心里不再那样难受,对于昨日哭哭啼啼地找怀恩诉苦,还有些不好意思。照照镜子,眼皮还是水肿的,用帕子裹着冰块敷了半晌,好歹消下去,怀恩用水粉给她遮掩住,便回了清秋宫。
月华早已经用过早膳,见她回来,微微一笑:“回来了?”
子衿点点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回来了。”
“用过早膳没有?”
“在兰婕妤那里吃过了。”
月华轻轻地“嗯”了一声,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她那里了?”
子衿一愣,微微勾起唇角:“是不是留宿在她那里,不合这宫里规矩?若是这样的话,我以后不去就是。”
子衿的话里带着冷冷的讥讽味道。她心里藏不住事情,面对着月华,好恶立即表现出来。
月华敏感地就听出了不对,不由就是一愣:“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就是害怕给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