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接着说,你说的,对于查明你妈妈的死因很重要。”黎叔儿手抚额头,示意林小舟继续说下去。
“这中间,刘耀宗也几次想从妈妈手里夺刀,可都没有成功,还弄伤了自己,真是活该,我都没想到,妈妈会那么厉害,不过,妈妈用力过猛,也误伤了自己的手臂和身上,最后,刘耀宗是落荒而逃。妈妈则扔掉水果刀,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妈妈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是我,搂着我是嚎啕大哭,那哭得声音,让我的心都碎成了无数片,你们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吗,真的很疼,疼得你都感觉灵魂要出窍了……”提到自己的母亲,林小舟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看着将头埋在耸起的瘦俏双肩里轻声啜泣的林小舟,我们都沉默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这个承受了太多原本不应属于她的苦难的羸弱女孩儿。
片刻之后,止住了哭泣的林小舟擦擦浮肿得泪眼,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妈妈搂着我,和我说了一晚上的话,都是些什么前生来世、女儿是妈妈生命的延续,以及一些要照顾好姥爷和自己之类的话,反反复地说,直到天亮。早上,妈妈给我做完早餐,一直含笑看我吃完最后一口,就让我回满河镇去照顾姥爷,临走时,妈妈门口一下子紧紧抱住我,使劲地吻我的脸,痒痒的,直到我都快被抱得窒息了,妈妈才松开我,看着面色憔悴、泪流满面的妈妈,我也忍不住哭了,倒是妈妈又笑了,说是过几天回去陪着我和姥爷,再也不离开我们,当时我还挺高兴,美滋滋的就走了。”
“回到满河镇,我没有将这些告诉姥爷,但心里总惦记着妈妈,怕那畜生又去找她的麻烦,就雇了名护工临时照看一下姥爷,然后隔了两天又偷回到了雅尔市妈妈家,结果就……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这就是我能告诉你们的一切。”说完这些,林小舟站了起来,胸部剧烈起伏,显然内心亦是很不平静。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要是有一个可以杀死刘耀宗的机会,你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吗?”黎叔儿揉了揉太阳穴,很随意地望着林小舟问道。
我和胖子一惊,林小舟作为涉案当事人,目前尚且不知道刘耀宗已经死亡,黎叔儿却却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案情,这么做显然是违反办案程序和人民警察纪律条令的,黎叔儿这是怎么了,是一时大意还是有意为之啊?
我假装咳嗽了一下,借以提醒黎叔儿别玩得太出圈儿了,黎叔儿没有理会我,依旧饶有兴趣地望着林小舟。
“我会,我一定会,而且是毫不犹豫,因为,我对他的恨已经积攒了整整二十年,那种仇恨,足以毁灭一切!”林小舟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她那扭曲的表情却令我们骤然感到了一股夜半时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