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自己大病了一场,等醒来后奶奶已经死了,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为此他还哭喊大闹了一场。
以前父亲虽然因为工作忙而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还会满脸笑容的陪他玩,可从奶奶死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笑过,看他的眼神也变的极为复杂而冷漠。
当时他以为父亲是因为奶奶去世而悲伤过度也没有在意,再加上过了没几天父亲就不顾他的反对,强行将他送去国外留学,导致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极速恶化,偶尔通个电话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始了争吵,常常是不欢而散,这才让他赌气之下,就连过年都留在国外不回来。
可父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这让他很难过,性格也变的愈发叛逆而扭曲,在国外整日酗酒吸毒,寻找刺激,直至遇到了猎主,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这次回来,他总感觉家里的下人对他的态度都怪怪的,就连从小喂他长大的奶妈张妈似乎也在躲着他,只是打了个照面问候了几声,就躲进厨房不肯出来了。
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好几年没有回来所以变的生疏了,可此刻,他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在他记忆里,奶奶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便经常会想那个负心人,但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很知足,绝不
会抑郁成疾,怎么自己大病一场后奶奶就去世了呢?
青烟袅袅,赵舒眯着眼睛,阴翳的眼神里闪烁着幽光,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让他脸色大变,连忙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连澡都来不及洗就匆忙的换上衣服冲出了房间。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出去啊?”
家里的老人,张奶妈的丈夫花匠孙伯正在院子里打理花圃,见他这么晚还要出去,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孙伯,我的导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有些急事,我得立刻赶过去,麻烦你回头跟大伯他们说一声,我这就走了。”
赵舒强笑一声,随口敷衍了一句,就火急火燎的奔向车库。
“啊,这就走了啊!”
孙伯惊讶的说了一声,却没有阻拦,还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看着赵舒的背影充满了复杂之色。
嗡!
赵舒来不及寒暄,也没有注意孙伯的态度,心里莫名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让他迫不及待的驾驶着车辆,快速的冲出赵家,遁入黑暗当中。
“舒少爷走了?”
房门悄悄打开,张奶妈悄悄探出头来,目光复杂的说道。
“嗯,说有急事要连夜离开。”
孙伯轻应了一声。
张奶妈慢步走出房间,遥望着赵舒远去的车尾灯,脸上全是复杂之色,幽幽的叹了口气:“造孽啊,当年……”
“好了,管好你的嘴巴,别忘了老爷是怎么吩咐的。”
孙伯脸色一变,低声呵斥道。
张奶妈脸色变了变,心虚的东张西望一番,见四周空无一人,这才轻轻的揪住孙伯的耳朵,不满的嗔道:“这里又没外人,我说说怎么了?”
“嘘,记住,隔墙有耳,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许提当年的事情,还有,不是我说你,舒少爷回来,你露个面就躲起来,就不怕他生疑吗?”
孙伯对张奶妈一向疼爱,可此刻却出人意料的拨开她的手,怒气冲冲的责怪道。
张奶妈缩了缩脖子,露出畏惧之色,小声的嘀咕道:“人家不是怕舒少爷……”
“好了,闭嘴,别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下次舒少若是回来,你再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带着你离开赵家了。”
孙伯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张奶妈嘴巴张了张,委屈的欲言又止,最终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在这清冷的夜里久久回荡。
“好了,外面冷,早点回去歇着吧,舒少连夜离开,我得去家主那里禀告一声。”
孙伯见张奶妈可怜兮兮的样子,知道当年的事情确实吓住了她,轻轻的抱了抱她,声音也变的柔和起来:“别怕,舒少爷现在常住国外,即便回来也只暂住,只要你不露出马脚,就什么事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去早回。”
张奶妈点了点头,帮他整了整衣服领子,温柔的叮嘱了一声。
“好了,快点回屋吧,别冻着了。”
孙伯展颜一笑,转身向院外走去。
张奶妈站在萧索的院子里,静静的发呆片刻,才叹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