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一间诺大的书房中。
躺在竹椅上的严嵩气得身体直发抖,完全没想到严世藩竟然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很是生气地质问道:“严世蕃,你以为我现在老了,当真就管不着你了吗?”
严年深知严世蕃今天的举动已经触犯到了严嵩那一条底线,急着安慰严嵩消气,同时严肃又恳求地递给严世蕃一个眼色。
严世蕃虽然嚣张不可一世,但对严嵩还是挺在意的。不说他的权势正是来自于这个老爹,若是老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守孝的时间就不是一年,而是要守上三年了,更是彻底阻止他重返内阁的可能。
顾不得往茶杯里倒茶,他抬起头望着老爹显得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孩儿知晓还在给娘亲守孝,只是孩儿今天将他们宴请过来,还不是为了老爹您着想吗?孩子在办正经事呢!”
“严世蕃,你别为你自己找借口!你在孝期如此大摆酒宴,这就是大不孝,你对得起百般疼爱你的娘亲吗?……咳咳!”严嵩显得恨铁不成钢地将内中的怨念道出,却又是猛烈地咳嗽不已。
“老爷,你消消气!”
严年忙是帮着严嵩顺气,而一旁的一名婢女很配合地将痰盂递了过来。
严嵩的咳嗽动静很大,伴随着干呕之声,那一只抓着椅把的枯瘦的手紧紧地用力。在咳嗽一番后,他将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到痰盂上。
严世蕃和严年都清楚地意识到严嵩的身体出了问题,虽然二个人都很是担心,但担心点似乎有所不同。
严世蕃眼看着孝期将结束,只希望老爹能够挺过这段时间,让他重返小阁老的位置上。他相信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只要重返小阁老的位置,必然能够应付一切的事端,甚至借着皇位争夺的机会稳住他小阁老的位置。
严嵩身体完全瘫躺的竹椅上,重重地喘着粗气,宛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般。他当真是有些后悔,确实过于溺爱严世蕃,致使他做出如此有违孝道的举动。
严年将茶水送过来,并显得忠心耿耿地安慰着道:“老爷,您的身子要紧,可不能再生气了!”
“人老了,气不起了!若是再生这孽子的气,恐怕连今日都挺不过,得下去跟老伴作伴了!”严嵩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显得是意有所指地说道。
严世蕃深知老爹的气头算是过去了,当即继续解释道:“爹,孩子知道不该在这时候举行酒宴,但今日当真是做正经事,娘亲想必亦不会责怪孩儿!”
他顿了一下,看着老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又是接着继续说道:“现在徐家毁堤淹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所以孩儿这才借着宴请之机,让刘伯承他们在做好准备,好给徐华亭致命一击!”
“你以为徐华亭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吗?”严嵩的气消了不少,却是板着脸反问道。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官员,虽然免不得为了争权而不择手段,但却不可能会为了一些钱财而犯下如此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