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相有豹刻意装出了一副凶悍的模样,把手朝着自己腰后摸去:“那就是没得说了不是?也成,老规矩,中保不认账的,哪只手签字画押的,就卸了那只手吧!来,甭叫爷们费劲,痛快把手伸出来吧!”
死死地把一双手藏在了身后,洪三儿急得满地乱蹦:“这可真不能啊!爹您好赖替我说几句?大哥、二哥可都不在眼面前了,说是走了口外,可也都三年没信儿了不是?闹不准就死外边了!您往后可还指望着我给您养老送终、摔老盆打幡儿呢”
被自己儿子照着心口踹了一脚,那须发皆白的老人好容易才从地上挣扎起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哀叹道:“见天儿的去赌,家里头能败的都叫你败了个干净,你眼里头哪儿还有我这个爹?甭问我,打死了你,我就自当没这个儿子”
哀痛之下,那须发皆白的老人猛地咳嗽起来,扶着门框再次出溜到了地上,老泪纵横地痛哭失声!
朝着谢门神使了个眼色,相有豹从谢门神手中接过了那个木头匣子,疾步走到了那老人身边,搀扶着瘫软在地的老人坐到了门槛上:“您是雀儿洪家、洪老爷子?这是您那祖传的家伙什,您先收好了!”
忙不迭地从相有豹手中拿过了那个着颇有年头的木头匣子,洪老爷子老泪纵横地用一双枯瘦的巴掌抚摩着那木头匣子,哭泣着连连叹息道:“祖上八辈子传下来的玩意,这畜生就能拿着去赌啊雀儿洪家的手艺,只怕就得绝在了我身上了啊”
夹杂着絮絮叨叨话语的哭泣声中,颤抖着巴掌,洪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木头匣子,一一抚摩着那木头匣子里精致异常的各色工具,眼泪一颗颗地砸到了木头匣子里衬着的红绒布上
无奈地叹了口气,相有豹朝着哭泣不止的洪老爷子拱了拱手:“火正门里学徒相有豹,今儿来拜会洪老爷子,是想求洪老爷子出手,替火正门里打造一套八音哨儿!”
睁着一双泪眼,洪老爷子却是颓丧地摇了摇头:“不成啦家里头存着的那点脆皮子黄铜,老早就叫那畜生拿去当当了。现而今的四九城里,再想找着做一副八音哨儿的脆皮子黄铜,只怕是难啊!”
眨巴着眼睛,相有豹抬手指了指被谢门神吓得不敢动弹的洪三儿:“那当票总还在他身上吧?咱们花钱赎回来”
也不等相有豹说完,洪老爷子已然再次摇了摇头:“还有啥当票啊这畜生每回都是死当,压根就没想着还能赎回来!这天长日久的,哪怕是去人家当铺里寻,只怕也找不回那脆皮子黄铜了!”
宽慰地拍了拍老人那枯瘦的巴掌,相有豹朝着兀自泪眼婆娑的洪老爷子说道:“那咱们再想辙去寻!只要您老这手艺还在,物件咱们总能想法子寻来!旁的咱们这会儿先不提,您老这身子骨再待在这又潮又冷的屋子里,怕是不合适?”
茫然地着相有豹,洪老爷子咕哝着低声应道:“那还能去哪儿?家里头这四合院,老早就叫这孽畜拆零了卖出去了。现而今我也就剩下这个窝能安身了”
狠狠瞪了洪三儿一眼,相有豹慢慢搀扶着洪老爷子站起了身子:“您老就随手收拾收拾东西,咱这就寻个能让您踏实住着的地界去!”
扭头了家徒四壁的小屋,洪老爷子不禁悲从中来:“哪儿还有啥东西要收拾,早叫这孽畜给败光了!就剩下这祖上传下来的吃饭玩意,要不是你们来的巧,只怕”
探身抓过了屋里唯一一件破旧的大褂披在了洪老爷子的身上,相有豹搀扶着洪老爷子慢慢朝着四合院外面走去,却是朝着把洪三儿逼到了墙角的谢门神使了个眼色。
朝着相有豹微一点头,谢门神伸出双手捏住了洪三儿的肩膀头,直愣愣地把洪三儿提了起来:“洪三儿,咱们这事儿,怎么个说道?!”
被谢门神那铁钳般的大手提得双脚离地,洪三儿好悬被吓得尿了裤子,一迭声地告饶起来:“门神哥,您先撒手哎唷门神哥,您咋说我就咋办还不成么”
“麻溜儿的给我滚出四九城!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门神哥,您这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么哎唷我滚,我滚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