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挑门帘,相有豹抬腿进了耳房,朝着端坐在一张长条书案后的胡千里一点头:“胡师叔,有这么档子事儿”
微一摆手,胡千里冷着嗓门朝相有豹说道:“甭废二遍话了,我都听见了!”
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相有豹回头了低垂着的门帘,这才转身朝着胡千里叫道:“我跟纳师叔说话的地方离着您这儿少说有好几丈远,这还隔着个门帘,您怎么就能”
冰冷的面孔上不带丝毫的表情,胡千里抬手取过了一支毛笔,一边低头在一张白纸上写字,一边闷头朝着相有豹说道:“火正门里伺候黄皮子、地鼠的活儿里,就有一门功夫,叫‘谛听’!你师傅没跟你说过?”
摇了摇头,相有豹讪讪地朝着胡千里应道:“师傅就提过一句,说火正门里有九听十八望的功夫!倒是教过我在老林子里寻斗兽时候用的‘听风’、‘望道’,其他的”
微微一点头,胡千里一边慢条斯理地在那张白纸上写着字,一边依旧是冷着嗓门说道:“火正门里九听十八望的功夫。谁都没学全!你师傅学了‘听风’、‘听水’、‘听步’,这都算是火正门里能挑大梁的能人了!这‘谛听’的功夫,讲究的是童子功的功架底子,你如今已经学不成了!要不然学成了‘谛听’,一条街上的人都在说话,你都能听明白每个人在说啥!”
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相有豹装出了一副后怕的模样。咕哝着朝胡千里笑道:“还好我没在背后说您的闲话,这要不然”
冷哼一声。胡千里抬头朝着相有豹说道:“也不必瞒你,你婶子当年是书寓出身,恶习颇多,来往人等之中,自然是三教九流、稂莠不齐!听得多了,这四九城里的鬼蜮伎俩,也就了然于胸!你和纳师哥说的这散瘟的勾当,能从中得利的人我都写下来了!尤其是”
用毛笔在白纸上书写的人名中划了个圆圈,胡千里拿笔杆指点着那个划了圈的名字说道:“这人说起来。也还算是我火正门中前辈!如果这事情是他做下的,那你多加小心!”
双手接过了胡千里写了三个名字的白纸,相有豹一边默默记着那些人名和写在人名后的地名,一边曼声朝着胡千里说道:“这位赛东青,这算是人名,还是绰号?”
半闭上了眼睛,胡千里很有些不耐烦地应道:“姓赛。原来在火正门里伺候过几只海东青,一双眼睛上也有点功夫,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号!当年挤兑你师傅逃出四九城的人里面,他算一号!”
眼着胡千里摆出了一副逐客的模样,相有豹只得朝着胡千里点头为礼,转身出了耳房。
才出耳房。从二进院子里猛地就传来了九猴儿杀猪般地嚎叫声:“这可是把我烫死了师姐饶命啊我服软了成不妈呀”
好奇地循声走进了二进院子,赫然在目的便是九猴儿连人带衣裳地被人扔进了一口空着的大缸里,而站在大缸旁边的纳兰正拿着个瓜瓢,一勺接着一勺地将冒着白气的热水朝着已然快要漫出来的大缸里添了过去。
朝着被烫得哭天喊地的九猴儿一呲牙,相有豹慢悠悠地走到了大缸旁边:“我的九猴儿爷,你这又是玩儿哪一出啊?叫你洗澡烫衣裳,你这是弄拧了吧?连人带衣裳一块儿烫了省心不是?”
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叫滚热的洗澡水烫得赤红。平日里见着了相有豹就没了个正形的九猴儿哭丧着脸,只顾着朝站在水缸旁的纳兰打躬作揖:“我错了师姐您饶了我这一遭”
冷哼着又朝着水缸里添了一勺热水,纳兰轻轻地一跺脚,伸手拧着九猴儿的耳朵,把九猴儿朝着滚热的洗澡水里按了下去:“叫你好的不学,就学了个贫嘴!这回先叫你长长记性,再要有下回我拿开水涮你!”
扔下了手中的瓜瓢,纳兰也不搭理走到了大缸旁的相有豹,只是自顾自地扭头朝着伙房走去。
有些愣怔地着纳兰的背影,相有豹嘬着牙花子扭头朝着正在水缸中扑腾的九猴儿问道:“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哭丧着一张脸,九猴儿一边朝着水缸外面趴,一边朝着相有豹磕磕巴巴地说道:“不就是跟师姐逗了几句闷子,说师哥您从定福庄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师姐给您烧热水,仔细把您也给涮干净了好领回去搁屋里”
抬腿把几乎要爬出水缸的九猴儿再次踹回了水缸里,相有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朝着在水缸里扑腾的九猴儿叫道:“我的个九猴儿爷,您倒还真是什么都敢朝外说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