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尖微微一挑,段爷微微从床上支起了身子。探究地瞧着站在床边的胡千里说道:“那胡爷您的意思是.......”
倒背着双手,胡千里沉吟片刻,方才朝着段爷开口说道:“段爷,我这儿先跟您打听一句——重建珠市口儿大街场面上头,您横是掏了不少体己?”
惨笑半声。段爷很有些答非所问地应道:“这话可就得分跟谁说了......胡爷,您该是个明白人不是?这还用得着我把话说到头儿?!”
微微一点头,胡千里接过了段爷的话头说道:“那您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出来这么个把您当众搁在火上烤着的法子?”
眼中凶光一闪,段爷咬牙切齿地哼道:“这事儿......眼面前倒是还瞧不出个来龙去脉!只不过......这不还有个来日方长么?”
轻轻摇了摇头,胡千里低声应道:“怕是您这来日方长的法子用不上了!就今儿早上,菊社那位当街叫铁枪绺子的人物索要挑费银子的左爷左掌柜。已然坐火车出了四九城!”
猛地瞪圆了眼睛,段爷几乎是厉声朝着胡千里叫道:“左......姓左的那家伙跑了?”
“跑不跑的说不好,可人是已然不在四九城中了!菊社今儿也都没开张,门口倒是贴了个盘存、清账的告示,估摸着是得另选掌柜了之后才能开张!”
狠狠地一咬牙,段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菊社敢勾搭着铁枪绺子的人撞了我的窑头,就想着这么一走了之......他是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依旧是倒背着双手,胡千里缓缓地朝着段爷说道:“段爷,我今儿着急慌忙的来您这儿,就是想跟您说一声——人走了倒也就罢了,可别是连钱也都走了,那您才叫落个人财两空!”
圆睁着眼睛。段爷毫不迟疑地朝着胡千里叫道:“胡爷,您这话是啥意思?”
“我火正门里跟昌平驼行有交情,这事儿段爷您横是知道?也就是今儿晌午的功夫,昌平驼行里接来了位脸生的主顾,要从茅草胡同里头一处宅子里接应一批红货奔了口外!昌平驼行的路老把头瞧着这批红货数目太多、实在是烫手,也就回了这趟买卖!段爷,您猜猜这些红货还能在茅草胡同那宅子里存多久?”
“........茅草胡同的宅子里.......有红货?!”
“段爷,您能在四九城外有窑头,那凭什么就不能让人在四九城里备秘窖?话我可只能说到这儿了!搁在四九城里,段爷您无论人面、手面都是出挑拔份儿的主儿!今儿晚上四九城里要有什么事儿。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急三火四地从床上跳起了身子,段爷胡乱朝着胡千里一抱拳:“胡爷,您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日后.......日后......”
都没等段爷把场面话交代完,胡千里已然朝着段爷拱手应道:“段爷,您眼下事忙。我这儿也不扰您办事了!只说一样——我火正门堂口重建,日后也还得在那堂口里调教玩意,有些细发的活计、门里的讲究,能叫我掌门师兄和我那些个师兄弟应个监工的差使么?您放心,这些额外多出来的活儿,用不着您掏一个大子儿!”
胡乱点了点头,段爷刚要张嘴答应,却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满脸恭顺神色的胡千里叫道:“纳九和你们火正门里师傅辈的人物当监工?那相有豹呢?他干什么去了?”
“回禀段爷您问话——有豹刚打大牢里出来,连惊带吓之下,已然是破胆之人,一时半刻之间还能派得上什么用场?掌门师兄瞧着他可怜,打发门里两位师弟陪着他去了远处散心去了!”
“远处?怎么个......远处?”
“这回可真是去得远了.......离着京城小三百里地,雾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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